“我也是那时方知,你阿公不愿续弦,是因为娶不到心中那念念不忘的女子,宁可孤独终老。”
“阿公心里藏着除阿嬷以外的女人?”陈三郎错愕不已。
在世人眼中,他的阿公是个难以忘怀原配妻子的痴情郎,他的痴情竟然不是为了阿婆?
姜落落看了眼杜言秋。
她也是满心疑惑,缸毁与娶妻有何相干?
但她知道,陈父会继续说下去,便没有开口打扰。
陈父叹了口气,“我早知道,你阿公与阿嬷成亲是奉父母之命,二人是在你曾祖母的病榻前成的亲,也为完成你曾祖母的遗愿,看着他娶妻生子,走而无憾。但我从来不知,你阿公是不得已应下这门亲事。”
“原来在你阿公年轻时出门拜师学艺,遇到一位跑江湖卖艺的女子,对那女子一见倾心,可惜那女子已经定亲。你阿公自然做不得出格之事,只能将这份情意埋藏于心。”
……
“后来你曾祖母病重,为了尽孝,你阿公便与父母相中的女子成了亲,后来便有了我。在我印象中,你的阿公与阿嬷恩恩爱爱,从未红过脸。一个烧缸,一个打理家务,和和美美的日子任人羡慕。没人知道,你的阿公暗暗压着一份情,他钟爱的女子就生活在不远处。”
“那个跑江湖的女子嫁到了上杭?”
陈三郎又吃了一惊。
陈父道,“她嫁的并非上杭人,是她随夫君来上杭投亲落了脚,正好就住在白沙乡。”
“啊?”陈三郎张着嘴巴不知该说什么。
那岂不是就生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还可能认得那女子一家?
“你阿公也没有想到会如此。不过也是他对那女子也是一厢情愿罢了,起初那女子来找他买水缸,都没有认出他来。那时相夫教子的她也早已不再走江湖卖艺,但你外公说,她的身上却依旧带着那江湖女子的豪气,一见便挪不开眼。那日,我在听你外公讲述往事时,分明看到他眼中亮着光,那神色好像年轻了许多。”
“我不记得附近有这样的女子。”陈三郎仔细想想。
那女子如今也该与他爹一般岁数,可这方圆几里都没个什么气色特殊的妇人啊。
陈父抬手轻轻压了压,示意儿子继续听他说。
“你阿公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既然二人各自成家,他便将一切情意都深深埋在心底。一过便是十几年。在这十几年里,你阿嬷病逝,你阿公带着我父子相依为命,可毕竟手头富裕,有的事能花钱用人做,日子过得并不难。”
“听你阿公说,那个女子的夫君是个秀才,多年科考未中,便做了个私塾先生,靠教授孩童,赚取微薄的束修为生,虽然不富裕,但也够平常所用。他们一家人过得也算是美满和睦。可惜此人也是命薄,四十来岁便病逝了,留下那女子孤儿寡母。”
“那岂不正是阿公歇手的时候?”
陈三郎心想,他们岁数相当,那时应该都是四十左右吧。
陈父点点头,“没错,就是那两年。”
“难道缸毁是那位懂得杂耍之术的江湖卖艺女子所为?”姜落落问。
她知道,这故事开始进入正题。
“阿公从未招惹她,她为何毁了阿公的缸?”陈三郎顿生不满。
若他家还做烧缸买卖,如今的日子肯定是另一番光景。
原本以为是犯了天意,而不得不放弃,实际上是因为一个女子?
“不怨她。”陈父摆摆手,“起初,我也以为是因那女子断了我陈家的前程,其实并非如此。还是你阿公一厢情愿,解不开心结。”
“一个丧妻,一个丧夫,你阿公以为是老天开恩,给了他机会,已经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