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志却鼻子一哼,“老戈是你师父,又与你家人命有关。他要告诉你,谁能拦得住?”
“难道是我师父不让你们说?”姜落落不解。
梁志又道,“这倒也不是,他没这么说。”
“那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老戈跟我爹保证,他不会把我家的事泄露给别人,我以为那个别人不包括你。几天前,老戈来我家,我家才知道他连你也瞒着。”
“那日他来你家是怎么说?”
姜落落记得,老戈说已答应梁掌柜,不能言而无信,所以在听她提到白沙乡,先去找梁掌柜,得了话后才又回来告诉她。还说她听完整件事,不会觉得有什么奇特之处。
原来,老戈却向她隐瞒了最重要的东西!
梁志道,“老戈就是说,你与杜言秋查到一点关于姚家的线索,迟早要来找我家询问。我家若不愿招麻烦,就先去别处避避风头。”
“然后你们就躲祸去了?”
“我本来不想走。躲到哪儿都是担惊受怕的日子,这么多年,我受够了!我现在是只要吃好喝好玩好,能快活一天算一天。若真有人来要我的命,就……就拿去好了……”
话虽如此,梁志说出此话的嘴唇还在抖。
姜落落有些奇怪,“你口口声声说姚书吏是大恶人,也知道他是朝廷通缉要犯,为何宁肯这么多年担惊受怕,也不去报官?上杭百姓都对姚书吏恨之入骨,若将此事说出去,少不了人帮你们。”
“那大恶人贪污那么多银子,又藏得那么隐秘,能是他一个人干的?小魁星是何等人物,他都能被杀,我又算什么?”梁志自嘲,“即便我们报官,官府去查,我还怕等不到他们被抓到,自己就丢了小命。更何况连邓知县都被人杀了!我爹说,我们不过是个小老百姓,只求自家平安,那些逞强当英雄做出头鸟的事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我家人来做。”
所以,梁家就把这个秘密守到现在!
十三年啊!
哪怕她在三年前知道,也能早些摸到一点方向。
也许,在邓知县初到上杭时,便会寻到他的帮助,也让他多一分防备,躲过一难。
一件事的选择会影响到一连串的结果。
就像当初子卿哥哥开始关注那块腰牌,哪会想到从此会改变了姜杨两家的命运。
“躲到现在,不还是说了么。”姜落落幽幽地道。
真相终究会浮出水面吧。
“哼!快给我解药!”梁志将手伸向桌子。
姜落落不急,又问道,“你家人此时躲到了哪里?”
梁志一脸哭相,“能跑哪儿?不就是永定的山里,混到那些峒僚人当中。只要你找不到,躲过你的追问,不要让麻烦明着惹到我们身上。”
其实,梁家的躲祸最根本的用意是在躲她。
她追寻真相不对吗?
她成了祸事根源?
师父老戈也在帮着梁家躲她?
姜落落觉得自己的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搅动,揪得有点疼。抚了抚心口,“你爹娘若知你偷跑回来,肯定担心得要命。”
“谁让他们不把当票给我,也不带在身上,能换点钱算点钱,出门在外怎能两手空空?为了混口饭吃,还得给峒僚人做事。别到头来苦也吃了,命还是没保住!”
姜落落想了想,继续问道,“三年前,也就是你嚷着要掘姚家老坟之后,除了被你欺负过嫂嫂与侄儿的伍文轩,县学里还有哪些瘦小的学子对你极为愤恨?”
听到伍文轩这个名字,梁志又吓了一跳,“我何时欺负过伍文轩的家人?”
“真不记得?”
梁志认真回想,“不记得。”
“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