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浅……”
莫楠虚弱的呼喊,重新将沈浅的视线拉回。
他对着偏过头来的沈浅,扯开嘴角,勉强的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往日的那些恩恩怨怨,别人的厌弃谩骂都不复存在了。
“……小浅,就算我没有发生意外,今天也会死。不如趁这个时间,我还能撑一会儿,我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莫楠趴在地上,他感受着空无一物的下半身。刚刚砸下的一瞬间,剧烈的疼痛感席卷全身,那种感觉差点撕碎本能的理智,差点想要直接爆体而亡。
他深深的喘了口气,为了接下来的话,做好自己不会一气之下没说完,就当场气绝的画面出现。
沈浅见状,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低低的抽泣。
莫楠之前是招人恨的,沈浅也清楚。
她更清楚自己也是其中一员,自己也是沈雾年手掌心的那木偶之一。
就比如最近的一次失去意识,沈浅当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占据了全部的大脑。而她被挤在狭小的空间动弹不得,直到再次恢复正常,眼前景象已经全然变了模样。
死去的记忆不记得了,朋友的,自己的,长辈的。
昔日过往,仿佛不知何时被蒙上了一层薄纱,虽能看清大致,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些有关情感的东西。
这样的感觉是可悲的,直到自己已经死亡的那一刻。
在一片沉静中,莫楠沙哑的嗓音缓缓落入每个人都耳朵里——
“你的父亲,你的义父,在多年以前,并不是天玄的大师兄,也并非是前掌门的关门弟子。而是灵根稍差些,天资不如旁人,因而常年在底层的一个师兄。”
“当年因一些阴差阳错,他进了内门,却没有一个长老愿意收他为徒,只因他资质稍差,入窍慢,手中御剑都比旁的外门弟子晚两月拿起。尽管再怎么看他每日努力,然效果微乎其微。”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也就渐渐的,在周遭一群极为优异的天才中匿了声。时常将他关在自己的那间小院,自己练习功法,不再喜爱出门。所以当时的掌门,根本不用说传位于他,认都不认识他。”
沈浅问:“我当初听闻,父亲他是因飞升之事,返回天玄之时,才得到这个位置的吗?”
莫楠叹息说:“算是吧。”
“可这样的理由未免不可信,毕竟谁会放着好好的天道不走,飞升之后又选择下凡,做一个仙门的门派之主呢?”
木缡此时蹲下身,试图与莫楠平视,然而他下半身不方便,这个动作甚至难以完成。于是又开口:“莫非是怨念已久的执念,即使飞升得道,心中的执念依旧存在?所以才会选择下界,继续自己的意愿?”
“这些东西,我不清楚。”
莫楠摇摇头,继续说:“我是师父最后收的一个徒弟,也是他老人家亲手挑选为大师兄辅助门派的长老。我在当时,其实跟多数人一般,没怎么注意这个,常年将自己关在内院的弟子。只当他看着眼前天资卓越的弟子,内心会自卑或不满,便没有出来。”
“事情的变故,发生在一次历练中。他频频出手不凡,甚至不输于那些原本高出他好几阶的师弟们。”
“我那时才刚刚将视线,放在这个往日不爱说话的小师兄身上,惊叹他的能力。后来每次历练,他都比上一次更加优秀,更加强大。直到能与大师兄切磋数招不落下风,师父才终于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师兄身上。却在询问旁人之时,脸上表情不太好。”
“因为他没有师父,所以师父以为他偷学功法。但毕竟都是同门,哪来的偷学一说。可这样说话太难听,当时沈雾年听到师父的这句话脸刷的白了,使劲磕头述说自己没有偷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