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的躺在那里,鲜活的模样似是睡着。
殊禾一眼认出这人,正是那个自己骂了几十年的男人。
但眼下,她终于明白这一路以来的怪异。以及,这么多年,他为何从未出面过的原因。
殊禾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前,目光放在床上那位面容俊朗的男人脸上。
“滴答。”
在殊禾不死心一般将手附上他的胸口,想探查他是否真的死亡。却也是在几秒的沉默过后,一滴眼泪陡然从瞳孔聚合,落下,砸在干燥许久的地面。
正准备询问什么的叶漓三人见到这一幕,纷纷噤声。
殊禾不敢置信的看着床上躺的男人,嘴巴一张一合,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那么多年,恨也好,怨也罢。
殊禾怀疑过他是不是一直跟着她,就是不肯出现,不然也不会随时知晓自己的行踪。或者怀疑他跑到哪里去过好日子,专门避开一路追杀的殊禾。
想了很多,但根本不相信他会离开。
毕竟在殊禾一直以来的记忆内,妖怪都很长命,甚至能活千年之久。而这个在她认知内的老狐狸,一定也是个了不起的妖怪,不会轻易死去。
思索之际,那个全身白丝线的人形再一次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它站在四人的前方,站在殊禾的面前,面对众人。
“真开心,还能告别。”
殊禾想起自己一路以来的疑惑,以及在碰到它时感受到的异常,然后这股犯贱的语气。
她不明白,不理解。
她不敢相信的询问:“余阳?”
‘余阳’转头朝向殊禾的方向,分明没有五官,却能感受到它浑身上下那股再熟悉不过的气质。
“很遗憾,到了现在才告知你这个事情。”
它微微倾斜了脑袋,动作似是有些无奈,说:“几十年前,我身受重伤,逃至此处。但伤得太重,走投无路的我只能选择我族唯一的一个秘法。那便是将我的魂魄尽数拿出,制成丝线变成你们所见的这个模样。这已经是当时的我,有力气做出的最后一件事情。”
说完,叶漓余光瞥了眼落竹的方向。
但后者却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像是没听见那至关重要的一段话。
叶漓收回视线,继续听它徐徐道来。
它转过头,平淡的看向早已死亡的,自己原先的躯体。
“我来不及,甚至来不及给你道别。我总自以为是,自以为是到以为自己能够有重新进入躯体,重新回到你的的身边,就像是以前的很多次一样……“
它说完,自顾自的摇头:“殊禾,我从见到你,再离开你。我没有照顾好你,以你长辈的身份的确不称职。”
殊禾双目猩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滴,咬牙道:“的确,坑我被追着砍了近十年,没有比你还混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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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
它似乎想要上前拂去殊禾此时脸颊上的泪水,但手臂刚伸到殊禾的面前,就被她一剑斩断了手臂。
殊禾多年以来的情绪,在此时此刻翻涌上心头。
“风波过去了,现在等我给你收尸呢?做梦!我要将这屁大点的地方都给你一把火全烧了!不然怎么对得起我像个白痴,被你戏耍这么多年!”
丝线缠绕的手臂落在地上之后,丝线重新飞起,一点点回到它原来的位置。
它静静的等着手臂恢复如初。
殊禾见状,气愤的扬起自己手中的余阳,把那些丝线尽数斩断,剁碎。
它并不反抗,只是面孔依旧朝向殊禾,如一位正无奈看着孩子捣乱的父亲。
可它不知,正是这样沉默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