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戌时,军营早已吃完饭,大门口才哗啦啦来了一队校尉。
校尉很强势,把正衙周围的士兵强制驱散,包围了两进院子的聚将厅。
陆天明和恭顺侯抱胸站门口等候,校尉又进去驱离院内的守卫。
张世泽从旁边营地快速跑过来,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还没开口,陆天明已对他冷哼一声,“张指挥使进来,本官乃迎接使,别逼我行军法。”
张世泽顿时闭嘴,东镇护卫和孙承宗护卫被顺利遣退。
并非孙承宗知道什么,而是他入京本就该皇帝亲军护卫。
古往今来,很多入京述职的将军就栽在这一招上,孙承宗不在乎面子,更不会担心自己被下狱,自然很顺利。
大厅只点着一盏灯,舟车劳顿,但四人吃完饭都没有休息,这里是顺天府地界,巡视军务、入京、入城、入宫,都得陆天明安排。
陆天明身穿飞鱼服进门,油灯很暗,对主位神色冷淡的孙承宗躬身行礼,“下官陆天明,奉命迎接孙阁老。”
“免了,陆佥事还是真是大忙人,老夫已奏请陛下巡视北镇,明日寅时三刻出发。”
陆天明没有回答,恭顺侯拿灯把周围四盏灯点燃,顿时明亮了不少。
孙承宗还没见过与他这么拽的亲军,嗤笑一声,“陆佥事知晓什么是军法吗?”
陆天明看了他一眼,“孙大人,下官能背下来十七条五十四斩,您能背下来吗?背不下来就不要这么说话,您是长辈,晚辈可以给您尊重,若您是阁老,那锦衣佥事无需尊重。”
“狂徒!”旁边范景文大骂一声。
孙承宗却皱眉道,“你有口谕?”
你看看,老姜的定力就是厉害。
吴惟英这时候躬身道,“孙阁老,您好像不认识吴某。”
他刚才去点灯,又穿着常服,孙承宗还以为是随从,这时候盯着他看了两眼,不确定道,“恭顺侯?”
吴惟英点点头,“吴某奉命听差。”
这可是超品侯爵,理论上这里他最大,孙承宗一起身,三人也连忙起身,互相拱手见礼。
陆天明这时说道,“孙大人,您白天一定看了范侍郎操演,下官代陛下询问,孙师傅,东镇北镇士兵能否一战。”
孙承宗保持礼仪躬身,“回陛下,可分配守城,不可野战。”
“孙师傅,京营骑军能否一战?”
“回陛下,京营乃仪制骑军,实难出击。”
“三千战五百东虏呢?”
“回陛下,地形合适可围歼之,草原则难有作为。”
陆天明点点头,突然掏出一张大印纸,“太傅、文华殿大学士、蓟辽督师孙承宗听令。”
孙承宗连忙下跪,却被陆天明拽住了,另外三人则手足无措下跪。
“孙大人,努尔哈赤十子德格类潜伏延庆州一年,锦衣卫查明,东虏在潮河关墙五十里有一处扮做鞑靼人的军营,大约五百人。
德格类则潜伏在柳河营,北镇皇陵卫、守卫内长城的士兵被严重渗透,探子竟然通过大明皇陵掩护传递消息,此乃朱明奇耻大辱。
今日起,神机营一千骑军、神枢营一千八骑军,分别由张世泽、吴惟英带领,归孙大人全权节制。
明日到北镇昌平巡视,无论孙大人做什么,都是为了掩护骑军行动,夜间直奔古北口,后日出关围杀此营地。
骑军奔袭之际,北镇新军同样需要紧急出关,堵死延庆州长城外百里逃路线,斩杀一切奸细,锦衣卫将会在同一时间围杀延庆州德格类营地。”
陆天明说的很长,尽量一次交代清楚,孙承宗接过印纸,躬身道,“微臣万死不辞,誓杀德格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