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的山相对高一点、大一点。
北坡马根本上不去,陆天明让校尉绕西边,他手脚并用拽着灌木上山。
山顶大约方圆二百步,松树和灌木混合,有两个雨水冲刷的崖顶小沟,山坡大约四百步,东南北三面陡峭,中间断断续续的石崖,只有西边能牵马上山。
但整座山植被茂密,松树、槐树、桦树、榆树、各种山果树成片成片,依旧是西边树木少,肯定是主攻方向。
绝地呀,没得选。
陆天明安排郡主和程启南等人到靠东的小沟,命令校尉立刻清理山顶的松树和灌木,必须砍出一条隔离带,宁肯让流贼冲上来,也不能让火势烧上来。
看一眼山脚的曹鼎蛟,士兵还在牵马费劲爬山。
流贼距离他们还有两个山头,但完全没有了漏洞,借山势把他们彻底围了起来,四面八方在靠近,缩小包围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慢慢消失在西方,曹鼎蛟终于把人马全部带到山顶。
不用陆天明吩咐,带人立刻砍西侧的灌木,从山顶往下扔。
“不对,派十几名兄弟,到南边山腰点火,快!”
陆天明来回走了几次,突然大叫,这命令把曹鼎蛟雷得里嫩外焦。
陆天明推了他一把,“能对付的山火的只有山火,不能让流贼四面同时点,他们要冲过来了。”
“大人,流贼精疲力竭,暂时不会攻山,点火不能点松树,要烧也得先烧灌木,我们必须把山顶周围的树木全砍掉才能点。”
“有理,让兄弟们动起来,现在千万不能等。”
曹鼎蛟当然知道形势紧迫,集中人与校尉一起砍树,较粗的树一时砍不断,也得上树砍掉侧枝和树冠。
松树一旦烧起来很难熄灭,而且烟雾特别呛,绝对留不得,山顶二百步地势很平,这就是唯一的生路,必须给自己留个交替躲烟的地方。
东面和南边的流贼汇合向西绕过来,北面的流贼已经出现在他们之前的山顶。
彻底被围死了。
但他们也如曹鼎蛟所言,个个大汗淋漓喘气。
“大人,大人…”一直在董成虎身边的李述孔突然跑到身边,哆哆嗦嗦指着西边,压低声音道,“高…高迎祥!”
陆天明不可置信看着他,李述孔哆嗦着点点头,“绝…绝对是,看不清脸,属下不会看错身形。”
大步来到西边,顺着李述孔手指的方向,距离最近的山顶站着一伙人,大部人在哈哈大笑。
举起望远镜,一个白袍络腮胡站在众人中间,面无表情盯着他。
充满挑衅的味道。
陆天明触电般放下望远镜,眼神惊疑不定,片刻之后又举起来。
南来的行踪未告诉过任何人,曹文诏也不知道具体位置。
这家伙为何能突然从泽州府跨过潞安府来围杀自己。
不仅能判断出自己演戏,还能跨府隐蔽行军机动。
除了沈王,山西还有其他内应。
靠,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陆天明想给自己一巴掌,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李兄弟别慌,他们现在不冲山顶,以后也杀不上来,咱们熬一熬曹文诏就来了,高迎祥戴白巾是陕北习惯,为何穿白袍?”
李述孔被他的镇定影响,舔舔嘴唇道,“贩马啊。”
答案总结性太强,陆天明一时间没有意会到,“嗯?”
“鞑靼人特别崇尚白色,以白衣为吉服,过年叫白节、穿白袍,白色的骏马比其他马贵。穿白袍是为了与鞑靼酋长打道,高迎祥二十年没穿过其他颜色。”
“哦,原来是成吉思汗九斿白纛的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