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身形一闪，忽然消失。

鲛王的身体却是猛然一震，本就没了血色的脸已是白如纸。

他的额头冒出颗颗冷汗，青筋股股而生，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一直在滴血的心口血越流越快，唇角也开始溢出金色的血来。

可他只是缓缓的闭上眼，唇边挂上抹诡异到温柔的笑，“染儿啊……”

他的染儿啊，从来就不肯相信他。

秦九心悸的看着这幕，“她到底要找什么？”

看了半响，她其实也没太明白。

一会儿圣物一会儿心脏的，若染想要找的到底是圣物，还是鲛王的心？

万俟宸却道“她要找的既是圣物，也是他的心。”ii

秦九皱眉，“什么意思？”

万俟宸眼底浮上一丝怜悯，低低叹息，“鲛人一族的所谓圣物，便是鲛王的心脏。”

秦九微惊，“那……鲛王没有了心脏，是如何活下来的？”

“不过是靠着元珠续命罢了。”

万俟宸的解释让秦九心慌得很，她再次转眸看向坐在那里的鲛王，他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心口，看来很是痛苦，可唇角的弧度却始终温柔。

连她都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爱若染的。

所以，他的心，是不是真的已经给了她，而她却不自知。

她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沙哑，“我们不能帮他吗？”

万俟宸轻叹，将她半揽入怀，“宝儿，我亦不想他死。可我方才便知道，他的命数已定，活不了了。”ii

在安淑媛说出要挖他心的时候，在若染开口让他交出圣物的时候，万俟宸就知道，鲛王是活不了的。

或者也可以说，他自己已经不想活了。

就算他插手，救得了他一时，却到底不能让这两人解开心结。

若染已经为爱入魔，不是亲眼所见，谁的话她也是不会信的。

秦九心头闷痛得厉害，低低呢喃，“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万俟宸眸光微闪，转眸看向她，轻抚了抚她的脸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宝儿，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隐瞒，我保证。”

秦九抿唇，将脸贴上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不再说话。ii

她觉得难受。

误会，当真是爱情里永远都无法越过的沟壑。

就算她和万俟宸，也曾经因为误会，成仇生恨。

然而他们能够重来，能够弥补，鲛王和若染也可以吗？

她胡乱想着，龙啸之声忽起，几欲刺破天地。

秦九骤然睁眼，若染从鲛王体内踉跄而出，猛然抬头，张嘴，发出的却是尖锐凄烈的龙啸之声。

她亲眼见着她化身成龙，盘旋朝上，在这宫殿上方呼啸游动。

秦九对龙这东西其实已经不那么陌生了，万俟宸体内有龙魂，天机体内也有。

可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龙的真身。

她瞪大眼看着若染化作的银龙，不得不说，真的很漂亮。ii

碧绿的眼眸，银白的鳞片，还有一对和身上鳞片颜色全然不同的金色龙角。

龙爪成勾，龙尾摆动，在空中飞旋游动。

一张嘴，便是惊天动地的啸声。

不止是秦九，鲛王看着这一幕亦是微微发怔。

最后那一次见她时，便是她化作龙身，飞腾而去之时。

那时候他想，这样，也好。

到了现在，他却只余后悔。然……到底都回不去了。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飞腾的银龙，眼前已经开始模糊，影影重重几乎快要看不清楚。

他忍不住抬手，想要触摸到它，可手落在虚空中，抓住的却只有冰冷的空气。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