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室内,李东来坐在办公桌前准备给工人发工资,旁边站着轧钢厂财务科的刘干事。
本来扶贫车间只是套用了轧钢厂的手续,是独立运行的,压根不需要轧钢厂财务科插手。
李东来考虑到这年代眼红的人太多了,工资的计算方法比较复杂。
让财务科在旁边监督,可以避免纠纷,刘干事的职责就跟后世的公证员差不多的。
当然,不能是电视上那种把号码887,看成号码715,并且庄严宣誓有效真实的公证员。
李东来对刘干事的公正性并不担心。
在这个年代,谁要是敢当众弄虚作假,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工人一拥而上,暴揍一顿。
“刘干事,你先看看,这是我们这个月的工资表。”
“四十一,三十八,五十二.....嘶.....刘主任,你们临时工的工资,比正式工人的工资还要高,啧啧,真是了不起。”
“这都是厂里面的功劳,你也知道,杨厂长为了推销咱们车间的安检门,骑着自行车跑遍了整个京城的工厂。”
李东来一边随口说道,一边让秦奋把工人们请进来。
工资是提前整理好的,装在牛皮信封里,信封上写有名字,摆在桌子上,高高的一摞,很是吸引人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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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全蛋!”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张全蛋抻了抻工装,搓了搓手,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大步走进去。
“主任,我是张全蛋。”
李东来拿起一个信封,递给张全蛋:“张全蛋同志,你是咱们车间这个月勤奋之星,我对你的辛勤劳动表示感谢。这是你这个月的劳动报酬,八十二块钱。”
“谢谢主任.....”
张全蛋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接过厚厚的信封,胸膛起伏不定。
那被生活折磨得失去了原本色彩的面颊上,浮现出一丝难以压抑的激动,眼角红润,声音有些哽咽。
他今年四十岁,因为家庭出身原因,无法找到正式工作,老娘常年卧病在床,家里有五个孩子。
媳妇身体不好,只能在家里糊纸盒子,家里的开销只能靠张全蛋在火车站当临时工挣的那点钱。
搬运工工资低,还辛苦,而且,活计没有那么多,经常干两天,得歇两天,一个月只能挣到十五块钱。
再加上媳妇糊纸盒子挣的五块钱,家里的总收入只有二十块。
一家人俭省一点,不买菜,不买衣服,二十块钱足以生活了。
但是。
老娘跟媳妇看病抓药,每个月需要将近七块钱。
五个孩子中三个孩子已经上学了,每个学期得七块五毛钱的学费。
再加上买作业本,买文具的开销,平均下来,孩子们上学每个月得花2块钱。
可以用来开销的钱,只剩下十块钱了。
十块钱虽然少,张全蛋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也可以勉强维持。
关键是,还有两个孩子,早就到了上学的年纪。
看着孩子们围在哥哥姐姐跟前,艳羡的看着哥哥姐姐写作业,张全蛋心中很不是滋味。
做父母的,再苦再累,也不愿意让孩子受委屈。
可是。
他真的没办法啊!
他不怕累,不怕苦,也想再找一份工作,可以在晚上干。
只是,京城里工作岗位紧张,有很多年轻人都找不到工作,更别提他这个出身不好的中年人了。
生活的困苦,张全蛋折磨得已经丧失了信心。
幸好,街道办考虑到他家里的情况,让他成为了扶贫车间的工人。
工资高,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