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招手,地上剑飞到他手中。
他便一手拿着剑,一手揪着自己的舌头,作势要割。
“卜幺,卜幺……”
冷汗顺着额头流下。
眼泪也在眼圈里打转。
全身都像筛糠一样不由自主地抖个不停。
我冷笑了一声,把他甩到地上,道:“行了,卢道友,带着你的主人走吧。道不同,不相为谋。崇明岛投资大会,别说三千万,就算拿三个亿出来,你们山羊宫都别想在拿到主导权!”
卢高志冲着我抱印行礼,道:“多谢惠真人。”
说完,上前拎起郑六就往外走,留下一溜血脚印。
陶明亮一时不知所措,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说:“你先回去,明天再来。放心,你是地仙会的主顾,这买卖跟郑六没干系。”
陶明亮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抓起地上的衣服,紧追着出去了。
我对全程吓得跟鹌鹑一样的何芳兵道:“打点水来,把地上的血洗一洗。”
何芳兵就是一呆,问:“这就洗了?不,不留下点?”
我眯了下眼睛,问:“留下干什么?”
何芳兵小心翼翼地说:“我听说可以用人的血啊头发啊之类的东西作法……”
我一甩袖子,不悦地道:“那是外道邪术,以后不要再提这些,跟着我,就要学正道法门,这些外道邪术,看都不要看。”
何芳兵不敢说话了,赶忙打水洗地。
我则出门,来到隔壁。
窗户开着,陆尘音正在磨刀。
那是一柄老式的军刀,锈迹斑斑。
她磨刀的动作很慢,神情异常专注,每磨一下,都是从头推到尾,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响。
声音不像磨刀,倒像是在拔刀出鞘。
每次磨刀的动作幅度,时间长短,甚是推送的力道,都一模一样。
充满了一种玄妙的韵律。
我心中忽有所动,一时看了进去,直到她停下动作,才回过神来。
也不知磨了多久。
明明已经磨出了好大一滩暗红色的污水,可刀上的锈迹却丝毫不见减少
陆尘音歪头看着我。
我问:“山羊宫是怎么回事?”
陆尘音道:“湘西的,在山上当神仙,靠下面的土匪供养,五零年剿匪,被一遭收拾了,本来是要和其他土匪一起公审毙了,被郑家那位给保了下来。”
我说:“恩将仇报啊,这正道大脉做事也不怎么样。”
陆尘音道:“理由很多,归根结底一个字,贪。人心贪不足,正也邪。”
我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转身就走。
磨刀声再次响起。
我想了想,又停下来,转回来,扶着窗台,问:“你磨刀干什么?”
陆尘音道:“这话问的,磨刀当然是为了砍人。”
我问:“不是用法宝喷就可以吗?”
陆尘音拿起军刀,放到眼前,顺着刀背向前瞄了瞄,又按到石上慢慢向前推去。
“道家讲承负,佛家论因果,其实都一样,吃饭要用筷子,喝汤得拿勺,哪头来的哪头去,这个人得拿这把刀来砍!”
“现在磨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了,磨个三年,刚刚好。”
“你十八岁要办的事情就是要去砍一个人?”
“我要砍的不是人。”
“你也有心魔?”
“多新鲜呐,修道之人,哪个不得经魔考,我也是人,有几个心魔不也很正常。”
“真看不出你也能有心魔,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