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韵一个人住在女老板给她租赁的破旧的小旅馆。
这个小旅馆住的大多是些从外地来的或本地做生意的人。
晚上人们纷纷回到旅馆,呈现出一派乱糟糟的景象。
特别是江浙一带的生意人,他们之间说的话又快又吵,连一句话都听不清。
他们一般不和本地生意人打交道,有他们独立生活的世界。
刘春韵每天傍晚把摆在摊位上一件一件、一层一层的衣服收起来,分类装在两三个偌大的蛇皮袋子里,然后再拖到她住的旅馆房间里,早上再拖出去摆挂在摊点上,天天如此,没有一天间断过,就是刮风下雨都不耽误。
摊位都是用石棉瓦在上面搭成的篷子,是市场的统一规划。
一般人以为他们挣下了钱,生活一定很富裕的。
其实这些人的生活才是辛苦的,而正是因为每天多少能挣到点钱,才使他们遭受得起这份辛苦。
而有的经营者经营不善,生意最终到了“山穷水尽疑无路”的绝境,只能悄悄离开这种行业重新选择出路。
市场往往是残酷的,人们为了利润而彼此进行着没有硝烟的战争,怪不得产生了这样的流行语:商场如战场。
正是因为残酷的市场竞争,所以才推动了整个社会的经济发展。
每到晚上,刘春韵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主要的任务就是要照看好货物。
那些货物可是值钱的,决不有半点儿闪失。
再说在城里也没有她的亲戚朋友,想转都没地方去转。
黄城这个地方本来就不大,像老碗一样大小,想转的地方她早就转遍了。
因此,她只好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开始的一段时间里,她还能静下心来读读小说,杂志、画报之类的读物,要么自己识音乐简谱学几首歌,也容易打发难熬的夜晚。
再过上一段时间,她就有些按捺不住了,无聊的她只剩下空虚了。
这个时候,她就希望自己出去随便转转,看看夜晚的景色,也是一种人生的享受。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特别盼望常永强和郑少波两个男生,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来陪伴她,那一定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可事情往往是这样的:你最盼望的东西,可这种东西偏偏就不能来到你的面前。
对面楼上新开起一家歌舞厅,每到晚上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就是这种优美的音乐把刘春韵吸得如醉如痴,仿佛打开了她热爱音乐的闸门。
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那些有钱的男男女女走进令人迷醉的绚丽世界。
终于到了她无法安宁的时候。
刘春韵在一个刮着黄风的夜晚,读了几页杂志,觉得兴味索然。
强烈的音乐节奏撩拨得她心神不安,实在坐不住了,于是,她把房门一锁,就下了楼,走出旅店那扇没有锁的大门。
她又犹豫了一下,心想:这家旅店居然大门上的锁子坏了,也不换上一把,老板也太不负责任,或者是太抠了。
她不放心地返回去,上了楼,重新检查了门窗,窗子也关紧了,门上挂着一把铁锤般的锁子,还有一把暗锁子,盗贼是撬不动的。
她笑起自己的敏感,难道她的货物还会被劫走不成?
这样,她就很放心地再次下了楼,走出旅店大门,径直去了多彩多姿的“蓝月亮歌舞厅”。
黄土女儿情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