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城中,贵族们人心惶惶,因为其中不少人知晓,秦军决堤已经不算一件秘密!
没有人知道显也与魏假说了什么,反正秦使又很快留了下来。
时间又过去了半月。
张良与陈平见到魏国丞相显也数不清有多少次。
其实魏国贵族中除去少数几个忠心之人,大多数早就预见了魏国的未来,应该是说自从大才都流失到他国去,如商鞅、张仪受到魏国的蔑视,却在秦国找到了土壤,当这些丞相反过来去攻击魏国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感觉到了危险。
丞相显也做出最后的努力。
他先用颍川郡的冯安给出了诱饵,如果张良从头到尾都不知其故,那可能会有一些浮动,可他在来魏国之前就在嬴荷华那里知道了前后的联系。
后来又援引了秦国谋臣下场凄惨的案例——商鞅车裂。张仪奔魏。白起弃野。
显也见他并没有像是墨柒所言那般有什么情绪的起伏
家臣呈上燕国使臣的文书。
显也将手中的文书摊开了。
陈平缓缓开口,“贵国所辖之地大梁之后与燕接壤,你怎知燕国不是想要趁火打劫以容纳其困守了蓟城远驱北地的残兵?”
“陈大人的意思是燕国另有所图?”
“倒也不是。”陈平笑笑,犀利道:“外臣不觉得燕使入魏是一件好事。”
显也知道陈平这样说是在讥讽魏国,或者是在恐吓。秦王嬴政因秦舞阳刺杀,对燕国深恶痛绝,这个时候如果魏与燕结盟,这就给秦国进攻魏国以口舌。
显也毕竟当了十几年的丞相,他一向不言表于怒色。
“秦之攻在韩在赵都是一一击破,秦若铺张开,恐不能所向披靡,若我魏联他国以胜,秦还能常胜否?”
檀香挪移到了案台之侧,缭绕不绝的香线从孔隙中透出,一旁的侍女要再往张良面前的铜盏中添上酒水,被他止住。
张良自方才陈平开始说话之后,到现在才开口。
他的言辞一改在秦国时的温雅谦恭,面对显也回环曲折的话术,他再不能像是容忍嬴荷华那样容忍显也。尤其是在当下两国邦交之时。
张良作为秦国使臣出使的时候,他已经想明白,自己只是秦使而不是张良。
“丞相,我们是在结城下之盟。您以为,您还有什么条件可讲?”
陈平说话已经厉害,张良语气淡,却极具威胁之意,他与往常的秦国使臣别无两样。
显也有些怀疑墨柒所言:制住张良是一个良机……但如果张良已经身心在秦,他便无可奈何!
显也胸口积蓄了一股气在上下蹿动,还是极力不动声色地搁下手中的铜杯。
“张大人因知晓大梁之固,强取绝非良策。秦王既然让大人先出使,想必还是欲图兵不血刃。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对你我来说都是个机会。”
“今日在殿上,魏王的架势并非要与秦和谈。魏相之言,无论让我上呈秦王,还是当即告知魏王,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之事。”
张良的意思很明确,魏国举国献降,方能止兵戈。
魏割地求缓时机,也没得商量。
白日的谈论到这时候,还是不欢而散。
就在显也离席之际,张良缓缓续言。
“魏相,良以为,您当务之急还要劳烦好生言说于魏王,百姓之生机皆在他的一念之间。”
陈平听到张良此言,倒是有些轻微的意外。嬴荷华的确是担心过头了,张良不会有异状。而若要是他愿意展现出不留情面的样子,只怕叫人看了都感觉凉薄。
天外阴云沉沉,显也看着这养育又维护了几十年的大梁城,他为了魏国的存亡,愿意将原本敞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