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华已提前告知杨杲她的真正身份,杨杲一时难以接受,在心理建设许久之后还是别别扭扭的,看见陈深,他行了个周到的礼,却不热切,陈深却很喜欢这个年幼的同母异父的弟弟,热心招呼他,一来二去,杨杲的心结渐渐消了。
一家人坐回椅子上,杨杲还是坐立不安心神难定,陈深则眉开眼笑云淡风轻。
张丽华、陈深在柳家熟络自如,倒衬得杨杲、杨广像来客,饶是杨杲天生活泼,这时也安安静静,多数时候都坐在椅子上不吭声,别人提到他,他也只哼哼应和两句。
叙旧后,陈深很快谈及杨杲和杨广今后的打算,杨广早已修书给心腹太子右庶子张衡,但那边还没有回信,他便说还无打算。
陈深蹙眉,说道“新皇无道,命我们各地进献美女,老百姓们对此颇有怨言,现在最得势的是唐国公父子,已经攻下长安了,依这势头,再过几月皇城就会彻底失守啊!”
杨广香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我欲带季子去见李渊。”
在众人的质疑声中,他看向张丽华,说道“你也一起过去。”
“你若这时候带上我,才是最不明智的。”张丽华想想也明白他的意图,无非看李渊注重形象,不会诛杀他们父子,所以主动送上门去,给他们一个大张旗鼓地讨伐宇文化及和杨暕的借口。
他这一招颇为凶险,杨杲在紫薇城失守之前是正儿八经的孝顺懂礼人人称赞的皇子,几乎是天下人公认的‘真龙’,但杨广可是沉迷女色昏庸无道的暴君,天下哪个人不恨他?兴许他一栽到人家手上就被提来砍了。
杨杲反倒还安全一些,他名声好、年纪小,正适合当个筹码,如果不通过自己的力量夺回天下,那些‘替天行道’的英杰们大多也会给他当个傀儡皇帝,或者赏他个爵位意思意思一下。
想了想,陈深说道;“我手里还有些兵,你们不如先到我那儿去,我自会掩护你们。”
到目前为止,这是最好的选择了,但张丽华只让杨广和杨杲跟过去,不管众人怎么劝,她都不愿意跟过去。
夜晚,张丽华和杨广在院子之内对饮,月光撒到庭院里的花花草草上,格外清丽静谧。
“为什么不过去?”杨广问,他静静看着张丽华,说道“是因为我?”
张丽华随手捏了个果子,扔进嘴里,不紧不慢的吃完后才道“讨厌战争,忽然变得贪图安逸了。”
“不!你是因为我!”杨广抓住她的手,俯身上前,说道“你躲我,你不想见我,所以让陈深把我们带走对不对?”
她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须臾,她笑道“你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品。”
“为什么?”他的手劲徒然加大,他道“我们好不容易才团聚到一起,你怎么忍心离开我们呢?”
张丽华不解释,一根一根地把他的手指挪开,她道“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未等杨广回答,她道“有一个要强的小娘子,出身兵家,从小志存高远,势要比男儿强,后来,她进了宫,一步步爬上最高的位子,握上权力。”
“她事事要争第一,样样都求最好,但后来,她发现,最好只是个谎言。”
“诺大的国家是一副空壳,才华横溢的君王是个稚童,就连后面,她一心想要争夺的男人,也只是个草包。”她勾唇冷笑,直勾勾地看着他,说道“你这外表多会骗人啊,之前,我以为你有点小毛病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谁知道,呵呵!”
他的心不值得她去争取,他配不上她的关注,配不上萧皇后的爱,配不上世间任何一个女子的情……这个男人是个又无情又愚蠢的家伙,她之前犯了傻才会想要夺到他那颗心。
“铿!”是刀刃与刀鞘相滑的声音,他把剑架到她的脖子上,她不害怕,悠悠道“恼羞成怒了?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