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秋海棠确实有点共同的小秘密。
“具体多少钱?”喻姝小声问。
奈何包厢就那么大,统总不过三人,郁拾华想听不到都难。
秋海棠吸了吸鼻子,挺有骨气:“我家那是无底洞,不想你掺和进来。”世事没有十全十美,她这个爹就一个缺点,奈何过于致命,稀里糊涂地,一家人也撑了那么多年。
她妈这回不知第几次下定决心要离了。
可是离不掉的。
一个无收入的药罐子妇女,是娘家早早嫌弃的存在,离了自家男人,不仅没个正经去处,每个月药钱都捉襟见肘。
这么多年都不离不弃,没道理眼下分得开的。
她那凄风苦雨的家。
每个人都是支离破碎的。
“你哥不能把你爸捆走吗?”喻姝给了个建议。
“以前是能。”秋海棠老实道,可自从他哥受工伤后,自己照顾自己都不容易,谈何其他。
说话间,她气色神情都好了许多,加之刚刚去了趟洗手间重新扎了头发,洗了脸,看着像话多了。
偏偏她正殷勤地给喻姝剥着皮皮虾,第一时间瞥见她屏幕上字样的是喻姝。
鹏城,陌生座机。
明明是悠扬的古典乐,这时候竟也突兀刺耳起来。
喻姝下巴轻抬,做好心理准备。
秋海棠没开免提,小心接起。
然而女人尖锐的嘶鸣声混合着嘈杂吵闹瞬间穿透了机身,清晰回荡在包厢上方。
“海棠,海棠,你哥他一条手臂!啊!海棠啊”
秋海棠哪里还坐得住,蹭的一下起了身。
“哥他怎么了?!什么手臂!他又没欠钱,要砍也不能是他的啊。”
秋海棠简直要疯了,这次必须离婚!
她那倒霉透顶的冤种哥哥。
保不住无可救药的爸爸,起码要护住妈妈和哥哥。
“海棠,冷静点。不至于的。”喻姝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那都是亡命之徒不假,但也是嗅觉比狗灵的家伙们,没点真金白银的实惠哪个愿意触碰红线?
刑事责任和小打小闹的拘留是两回事。
越是在灰色地带游走的,越懂这方面的差别,都不是傻子。
至于秋海洋的一条手臂能换来什么好处?
屁都没有。
还不如要求秋海棠肉偿来得实在。
“我哥…他傻呀。当年明明有机会和小希姐一块去羊城的,说不定这会儿孩子也有了。”
秋海棠喃喃自语,又神经兮兮地留意着电话对面的动静。
“你这老娘们,见过她吗?”
秋海棠心头一紧,她有预感,这个她弄不好指的就是喻姝。
而她母亲果然迟疑了下。
旋即很快吐口:“以前见过的。”海棠带她回来过,好靓的一女学生。
对方似乎又问了什么,这次声音压得有点低,秋海棠只听自己亲妈否认道:“都多少年了,哪里能记得,我连她叫什么都没印象。”
秋海棠听得揪心,那伙人哪里会满意这种聊胜于无的答案,她这几十年没啥长进的妈怕是……
果不其然,不多时又是一声尖叫,伴随着打砸抢的背景音。
“海棠……海棠!”
催命般的叫喊。
“爸又借了多少钱?”秋海棠痛心疾首。
她光是听着电话那边的人声走动声,简直不敢想象。
“没多少啊!海棠,真的,是他们……他们不知道发了什么疯……”
有人隐隐提起自己,场面一片混乱,但总算没了振聋发聩的那种碰撞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