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沉默的是两记敲窗声。
随后就有华呈郎朗的汇报声响起。
“说是人马上到。”
郁拾华到底见过太多的魑魅魍魉,心性定力是没得说的,在她身上狠狠吸了口气后便直起了身,一转眼换上了那副生人勿扰的淡漠面孔,只眼里的森冷与戾气一时间褪不干净。
他紧紧揽着她,一刻不肯松开。
喻姝垂眼不语,温顺到了极点。
“背后是谁?”
“付襄。”华呈的效率没得说,才多久功夫,竟问得如此彻底。
郁拾华面沉如水,当初打压付荣药业,他根本没上什么心,与其说是护着喻姝,不如说是憎恶打听他私事的闲杂人等。
喻姝怀孕流产的事儿,确实瞒不住人。
可堂而皇之地打听,他又算什么。
那怀的流的是他的种,喻姝名义上也是他的女人。
对于这种不知死活的人,他随手扔了片三体里的二向箔,冷眼旁观了它的毁灭。
太阳系尚有死里逃生之人,何况是破船三斤铁的付家,分崩离析之下兴许比从前更团结紧密了。
这一次,他决定亲自操盘。
碾碎余孽,彻底拔根,
“华呈,查清楚。”
依照他从前性子,是懒得多费心神在这些破事上的,比起未雨绸缪,他更喜欢正面过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今有了三寸软肋,可不得珍而重之。
其他不论,付襄昔年所为,但凡喻姝动摇一分,但凡付襄再强硬一寸,或者温禾没有伸出援手,是不是又是一次对她的毁灭性打击?
她二十四岁才来到他身边,前面那么多年,经历过多少恶意,世道又对她这样家境普通的漂亮女孩格外苛刻。
郁拾华随便想想就头皮发麻。
奈何脑中多线程的思绪抑制不住地扩散,往哪儿触及都是无法忍受的景象,若非身边还有她清宛如月的淡淡气息,他怕是控制不住自己。
然而即便如此,华呈还是敛了笑容,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心里却嘀咕着,明明他下车时氛围一片大好,怎么十分钟不到,这位秘书能把人惹成这样?
所幸他是个眼神好的,车窗缓缓而上的最后一幕,自家总裁还是迫不及待地搂了人入怀。
啧。
难怪这些豪车的后窗都是千篇一律的乌漆麻黑。
用户体验好啊。
华呈不是没见过喻姝,只是大多就是远远相随的其中之一,白天嘛他精神一贯不行,都是他哥顶事回话。
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一回过年。
折腾的从燕京到港城,又马不停蹄去沪城,颠来倒去,他最后才品出味儿来,郁总捉女干自己的秘书呢。
结局啼笑皆非,人那是躲他,燕京都不敢留。
连累着他们这些苦命的底下人,过年整得比平时还陀螺。
自此后,从来油嘴滑舌的他谨记亲哥教训,不要舞到那位秘书跟前去,千万记得好好做人。华呈内心戏丰富得一批,感慨不已,一只脚踩在凸起的路沿上,面上冷眼旁观着不停鞠躬的狗腿子们,可惜凭他多年经验,这帮鼻青脸肿的跑腿们应该都倒完了。
至于付襄身后有没有其他推手,要等明天了。
一道由远及近的车灯打来。
华呈点了根烟,看着车门一开差点滚下来的男人,嗯,还挺有模有样,被打成这样,眼神还挺有种。
“你姐在车里。”他指了指停在路灯树影下的车。
周演整个人都像是油里炸过锅里沥过,狼狈地一瘸一拐过去。临到车窗前,却多嘴问了句:“有纸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