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清妍准备站起身晕倒时,寝殿里终于传来动静,储皇后起床了。
正殿的暖意一点点聚拢,没有了刚进来时的冷冽,香炉里的香品质上乘,一会儿的功夫就充盈了整个正殿,童清妍进来时并没有闻到之前的药味。
储舒沫身着皇后冠服被人掺着进了正殿,童清妍立刻放下茶杯,起身行礼。
从头到尾视线低垂在皇后的衣摆处,极力忍住抬头瞧一眼的好奇心。
储舒沫看着台阶下的人,眼神恍惚了一下,要说像其实也不怎么像,同样的年纪安阳在皇家养育下这么多年,姿态仪容根本不是眼下这个姑娘可以比的。
“免礼平身吧。”
“谢皇后。”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这种平淡的语气,童清妍本能的想皱眉,但到底忍住了,从容的抬了抬头。
储舒沫眯眼仔细看了一眼童清妍,的确有几分面貌上的相像,不过也仅是如此了。
安阳眉眼间一直有股喜悦之色,很是开朗明媚,眼前的姑娘,更多的是平淡冷静,隐隐的拉远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你坐吧,今日召你进宫来,也没什么要紧事。”
童清妍从容的坐回位置,看着红莲端着个托盘到了自己面前。
“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的,郡主的生辰礼。”
童清妍看了眼托盘里的玉珠手串,每粒玉珠色泽均匀,一看就不是凡品,皇后出手也很是大方。
“妍阳谢皇后娘娘赏赐。”
“谢什么,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当年准备了当生辰礼送她,结果不巧没送成,今日给你也算是全了几年的念想。”
童清妍眉梢微微一动,就再也没了动静,还是一脸的平心静气,这份气度倒是让高座上的储舒沫意外的扬了扬眉。
一脸病容的皇后,童清妍觉得在这里呆的越久这病气就越是入骨三分。
“妍阳还要去给义母请安,娘娘若是”
“急什么,本宫召你进宫来,去接的却是禧瑞宫的人,你难道不明白?”
储舒沫隐忍的咳嗽了两声,看着挺直了腰杆的童清妍,心中很是感叹。
年轻真好,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曾经自己也是这般孤高自傲啊
“妍阳不懂,也不需要懂。”
“凭着三分像让贵妃认你做义女,成了从一品的郡主,又攀上了淮王世子,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手段,着实厉害。”
“长相乃天生,贵妃垂青是妍阳的福分,世子另眼相待,更是妍阳的造化,当不得皇后娘娘夸奖。”
储舒沫瞥了眼震惊的红莲,了然一笑,当年备受帝宠的安阳恐怕都不敢这么放肆跟自己说话,但眼下这个小姑娘却敢。
“你倒是胆子大,本宫不妨与你直说,贵妃让本宫把你叫进宫来训斥,就是为了让你拎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些有的没的,本宫与她交好多年,这个忙自然会帮。”
童清妍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了一眼好像下一秒就要接不上气的皇后,虽然知道今天进宫捞不着什么好,没想到皇后这么坦诚,居然就这么大刺刺的全说了。
储舒沫和童清妍极短暂的对视了一眼,却也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无力的扯了扯嘴角。
“你是个聪明且勇敢的孩子,应当知道这宫里的女人日子不好过,尤其我这样的,看看我这破败的身子,又无实权在手,人人都羡慕我这个位置,可真要坐上来就能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的辛酸苦楚。”
“娘娘”
红莲觉得自家娘娘疯了,居然对着个一面之缘的小姑娘说这么多以前绝对连想都不会去想的话,储舒沫拍了拍红莲下意识抓上来的手,朝着坦然直视自己的童清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