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都会长安,乃至整个华夏,身无身份的流浪者生活极为艰难。
打工受阻,旅店谢绝,就连跨区行动都要加倍谨慎——毋庸置疑,华夏政府的强大掌控力无所不在。
这儿的人才众多,大多数精英在体制内服务,剩下的平民要么安分度日,偶尔依赖特殊技能赚取合理外快,与常人并无二致。即使是那些非人类,比如说妖灵鬼怪,只要在华夏地界,除非特别的理由,他们也都有合法的身份证明。
不然,政府的人很快就会找上门,接着一切都会变得棘手。
陈安在长安生活过十几年,也完成了学业,自然不是一个流浪者,不过那是从前的事了。
所有过去的痕迹被抹去,包括记忆。在官方记录里,他的信息也没能幸免——身份证虽然还在,却没了照片、姓名,连证件编号都不复存在,这东西还能派上用场吗?
显而易见,不能。于是如今的陈安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在册无名者。
这也意味着,尽管他回归长安,想要继续在这座城市生活一段时日,可流浪的陈安找住所是天方夜谭了……旅馆行不通,租赁公寓更是妄想。
事实也正是因此,现在的他才选择街头卖艺维生。没有合法身份,他无法在长安合法工作。
诚然,以陈安的能力,若是肯费些周折,租房甚至制作假证件并非难题,只是因为他懒得费那事,加上他其实有容身之处,所以直到今天,他依然选择了做流浪者的身份。
......
路上花了二十分钟左右,之后又花了十分钟在街边小吃店解决了晚餐,并买了两瓶酒和一瓶矿泉水,总共用了四十分钟,陈安回到了目前的居所——他的旧家旁边,也是与星尘相识的断桥边。
来到断桥的末端,环视了周围一圈。确认桥上没有别人后,陈安跃下桥面。
别误会,跳桥可不是厌倦了生活想结束,只因他的住处在桥下……确切来说,是在桥墩之上一个桥洞里。
寻常的桥墩不会有个桥洞,但这座断桥并非平凡之作——因激战受损断裂,波及之下,桥墩下自然形成了一个隐蔽的桥洞。
桥洞隐藏得极深,近乎难以察觉。陈安能找到,纯粹是因为那次救星尘时的偶然一瞥。
为救人跳河,结果找到了安居之所,也算善有善报吧?夜晚,当他坐在桥洞口遥望城市的夜景时,总会以此来自我安慰。
沿着自己设置的绳索爬梯进入了桥洞。放下手里提着的水和酒,放下背上吉他的陈安,从桥洞一角取出一个打火机,点燃旁边的蜡烛。
微弱的烛火摇曳,刹那间给小桥洞带来了微光。
桥洞的空间不大,也就十几个平方米罢了——这是他后来拓展的,起初只有一半空间这么大。
桥洞内的物品稀少,几支蜡烛、绑了绳索的装水大瓶子、一些牙刷杯和日用品、一角处的草席,以及草席旁放着的一个盒子和叠在一起的衣物,仅此而已。
“回来啦!”
对桥洞的简陋毫不在意。点上蜡烛环顾狭小的空间,陈安脸上露出舒心的笑,仿佛这便是温馨的家。
哼着小调,低头走向草席,摸出口袋里的二百元投入一旁盒中,他又拾起搁置一旁的酒,走向了桥洞口。
在洞口盘膝坐下,迎着河面上带有湿气的凉风,他抬眼望向远处星空。
如梦般的优美,如诗般的辽阔,平静的星海延展开去,漫无边际。
低吟浅唱中,风与潮汐相融,众多轻快自然的音符交织成一曲美妙的夜歌悠然响起。
此刻的夜晚,美得犹如梦境。
“……真看不腻这样的景色啊。”
出神地眺望着夜空,许久后才从这份宁静之中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