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翠凤嘱咐儿子在新床上跳着玩,咔叽咔叽的,小家伙很喜欢听着这个动静。
然后说干就干,翻开之前放褥皮子的包袱,想找两个缝起来,再算算还是不太够,还得用两个褥里子,四片合成一个大的草口袋,就当床垫子用了。
可是当钱翠凤翻开包袱的时候,发现里面只有一套夹的,还是她结婚的时候,大嫂给准备,剩下就是一个夹被,里外全新的,钱翠凤一时间又舍不得用了。
但是不用结婚的这套,就得买别的,还得花钱!
哎呀,左右为难、前后纠结。
看来今天晚上,只能将就着,把褥子直接铺到稻草上了,让儿子跟杜薛涛在炕上睡!
唉?不对!
钱翠凤一拍大腿,还差一个重要的环节:蚊帐!
总不能人家爷俩在炕上的蚊帐里睡,自己在敞开的窗户下的新床上,‘裸着’任蚊子来去自如的‘亲吻’?
钱翠凤想想,就觉得鸡皮疙瘩长满一身了;看来,还是不能着急,而且,而且,还真是花钱买了一,后面二、三、四还在等着自己!
傍晚的时候,太阳的阳光已经没啥热度,钱翠凤把稻草靠在墙根处,带着儿子吃了中午特意留下的捞棒子疙瘩剩下的汤,粘嘟嘟、白嫩嫩的,一点都不像棒子疙瘩一样刮嗓子,唉,想一想,感受一下,怪不得儿子不愿意吃棒子疙瘩啊,对比对比,棒子渣的疙瘩确实硬,不容易咽下去。
钱翠凤不想用自己结婚时候大嫂给自己准备的夹褥子、夹被,又心疼钱不想买新的褥皮子,另外家里还没有旧的替换下来的褥皮子褥里子,在算算,连棉袄棉裤都是旧衣服改的,哪里还有旧的单子可以用?
钱翠凤晚上带着儿子去当街纳凉,别人问她新床和窗户怎么样,都没顾上回答。
“翠凤,你咋了?”
“啊?”
“问你床怎么样?窗户咋样?”
“哦,”钱翠凤忽然一笑,“挺好的,我刚才在想,拿什么东西可以把稻草给包起来,不然太扎肉了。”
“旧的被褥面或里子,但是也不能太旧,不然就扎破了,还是露出来。”张淑英提醒她。
“是啊,还有这个说法?但是新的不是浪费吗?”
“你去镇上买点那种家里织的特别粗的布就行,白的,或者带色(sai,三声发音)的。”
“有卖的啊?”
钱翠凤的表情,逗笑了一堆人。
“你不知道?没买过?你结婚用的啥料子的?”
钱翠凤嗫喏,“我结婚我嫂子给我预备的细布,找了好几个叔叔大爷家的布票,都是给了人家钱的,也有是拿棉花换的布票。”
“那你嫂子对你可真好!”
“是,我嫂子对我挺好。”钱翠凤越来越知道了。
“镇上就有卖粗布的,不用布票,就是贵;偶尔村里也来串街卖的,回头可以听着点。”田翠英笑呵呵的。
“好啊,回头嫂子们、婶子们谁听到了,可以喊我。”钱翠凤如今在附近的这些女人里,人缘还不错,虽然话不多,但是舍得花钱,给人家孩子点黄瓜、洋柿子或者饼子当零嘴都不吝啬;而大多数人家的菜,也当饭吃的,不是拿来给孩子当零嘴吃的。
天闷热,树叶子纹丝不动,偶尔知了还知啦知啦的狂欢一阵,钱翠凤有些烦躁,之前没换窗户、没打床的时候,没指望,还能忍,如今呢?
机会摆前面了,反而不太想忍了。
“那你晚上睡哪里?”张淑英打趣。
“我想睡床啊,关键一点还没富余的蚊帐,又怕蚊子咬。”
“哈哈,哈哈!”张淑英和田翠英相视一下,然后笑的前仰后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