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寇关注那几个的口袋。
那几个却在意他的身份。
黑小子背着手踱着四方步过去,看两眼锅里的汤,嗅一鼻子才问“你卖面可识数吗?”
李寇道“勉强识得几个大字算得过账目。”
那厮指着李寇回谓几个同伴道“这厮敢说算得过账目。”
他便从衣襟里取一吊钱大约百文,问“你这一大碗需几个钱?”
李寇道“加蛋十五,加菜二十,加汤不算钱,加面多五文。”
黑小子算了片刻才问“我有十人,要十一人份只要最好的……”
“不够。”李寇瞥一眼那吊钱说。
黑小子点头“那是不够,我问你要多少钱。”
“二百七十五。”李寇道。
这让那黑小子有些吃惊,慎重地问李寇是不是读过书。
他却在板凳上坐下了,好奇看着那小推车似乎在思索。
这厮也是个有些城府的。
李寇索性道“我这买卖货真价实,你要不吃不可多问,你是读书的,我又不是。是了,你是不知味道的,无妨,我权送你一碗,你先尝尝滋味,若是不值,也不该你花二百七十五文钱。”
那门子吃李寇的好处,此时也笑道“不错不错,你这厮可莫乱花钱,你家大人赚钱也相当不易。”
黑小子当即怒道“值甚么要尝尝?”只是他手里那一吊钱上下扔着,斜着眼看着李寇故意寻衅,“乃兄偏不吃二十五文的,我偏要三十文的,你如何发付?”
李寇道“加个鸡蛋便是。”
这一庄生意做成了!
那厮虽有城府但不吃激将,门子那番话并不是厉害的。
他有个同学看着文绉绉,此刻袖手站在门口笑道“陈大郎,你又要奢遮不是?二三百文钱,够在谢家正店吃顿好的了。”
“谢家正店的饭,吃得乃兄嘴里淡出鸟,就这个,过来,过来,今日不吃我请仔细打破你们的皮。”黑小子大怒,“谢家正店,谢家正店,有甚么好!”
李寇一边忙着做饭,心头记住了这个陈大郎。
他似乎与谢家正店十分有隙。
这可要记好了。
那几个学生也过来,拉开板凳统着手坐下。
又有几个从里头出来了。
陈大郎回头一看,当即哼的一声撇过脸不理睬了。
李寇在热气中看到那几个出来的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个锦衣少年,十二三岁的年纪,偏那些十五六十七八的都捧着他。
那少年见陈大郎竟在小摊前头坐着,不由一愣站在门口不动。
莫非这两个竟是对头?
李寇正疑惑间却见那锦衣少年过来,恭恭敬敬大礼拜见,道“哥哥怎么在这里吃饭?”
陈大郎怒道“你又要说我甚么?家里都是说你好的,处处都说我的不好,外头吃个饭你也要聒噪?”
锦衣少年叹口气道“哥哥不去给舅舅拜年也罢,却埋怨我们作甚?弟弟只担忧哥哥吃的不干净……”
陈大郎大喜,跳起来指着那少年冲李寇嚷“喂,那小子,他说你的饭不干净,你快打他一顿,你放心,我爹陈四海,出了名的不护犊子!”
李寇淡然道“干净与不干净吃了才知。”
锦衣少年又是一愣,不由上下打量李寇,奇道“你是想赚我的钱吗?”
李寇道“你吃我的饭自然要给我的钱,你不吃我的饭我还能抢你的钱不成?”
锦衣少年不由看一眼陈大郎,他似乎料定李寇定是用了激将法才赚这憨憨坐下来吃饭。
“算了,你吃你的吧。”锦衣少年摇着头似乎唏嘘无限要离开。
正这时,门子忽然高声道“郭教谕哪里去?”
门里踱出个方方正正严肃的人,大约四十许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