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熊的游泳动作很熟练,没一会儿就从岸边追到了果宓身边。
他不吭声,只是紧紧跟着她。
果宓知道他又在因为自己的“区别对待”生闷气,但她不可能让凯撒接触小熊。
这只能怪他从一开始就对小熊展现了杀意,况且他性格强势,并不像斯洛克那样怯懦无害。
一旦这头公熊动杀机,她是拦不住他的。
两头熊沉默地在水里泡着,凯撒跟着游了一会儿前爪拨动的幅度突然大了起来,熊掌拍激起水花溅到了果宓眼睛里,一阵寒凉涩意袭来。
果宓立马闭起了眼睛,坚持了一会儿见凯撒没有歇下来的打算,心里也来了火气。
默不作声朝着岸边游。
凯撒察觉到她的动作才注意到她紧闭的眼睛,拍水的动作顿时一僵,眼里闪过一丝无措,最后也跟着悄悄上了岸。
果宓坐在湖边闭着眼睛缓和了一会儿才勉强睁眼,发现公熊坐在她对面垂着脑袋,熊爪扒拉着地上的雪。
她没理他。
过了一会儿,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悄无声息地搭上了她的背,紧接着身体被撞了一下。
果宓怒意上头,朝着旁边怒吼:
“离我远点儿!”
然后站起身朝旁边移了两步。
凯撒抬起来的爪子落在半空中,最后讪讪放下,黝黑的眼中有不解和委屈。
果宓发完火也有些后悔。
并不是她烂好心或者害怕得罪凯撒,而是她怒气冲昏理智,忘了动物是不能用人的标准衡量的。
对于人来说这种超过社交距离的接触是冒犯和不礼貌。
可动物的肢体接触意义有很多,但如果不是处于敌对的两方,这种肢体触碰大多数都意味着示好,也有可能是妥协和道歉。
果宓张了张嘴,公熊已经笼罩在阴郁里了,一双眼睛忧郁又怨气地看着她。
偏偏这个时候斯洛克又屁颠屁颠跑过来了,嘴里叼着条鱼,是除了果宓给他的那三条之外的鱼,口齿不清地问:
“这个可以给我吃吗?”
接触了这几天果宓也看明白了,斯洛克就是长不大的幼熊,贪吃贪玩。
今天他又陪小熊玩了一下午,以往的话她会同意的,但是现在凯撒正在因为她的“区别对待”生气。
果宓有些犹豫。
然而斯洛克习惯了问一声就可以吃,已经趴在原地大口吃了起来。
旁边突然一声冷笑,果宓抬头,看见凯撒已经扭头就走。
果宓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追上去,毕竟如果凯撒生气了,他可能就再也不会缠着她,这是一个为小熊摆脱危险的好机会。
也是为她自己去除不安定因素的好机会。
可是凯撒这段时间也在慢慢改变,他收敛了自己对小熊的恶意,只是一直守在她身边。
如果他不对小熊下口,果宓认为他会是一个有些霸道讨厌,但没什么坏心的朋友。
可惜偏偏就是最关键的那一点,对于小熊的安危,凯撒一直给予她的都是模棱两可的答案,以及时不时释放的恶意。
再三思考过后,果宓还是没有追上去。
动物总是随心所欲,带着熊崽的母熊要远离公熊,这是无数代北极熊流传下来的生活经验。
即使她原本是人,现在也只是一头初来乍到的熊,比起相信凯撒一直不会改变,果宓认为自己更应该相信这个种族先辈留下来的生活经验。
斯洛克看见凯撒离开,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叼着鱼跟在了后面。
果宓看着两头熊消失,心里也松了口气但也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她把这默认为一段友情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