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汉接着找来了疤脸男人,让他跟着自己在五井里中逛一逛。
“公子,天太热,你若是有什么要买的,我自己去就可以了。”疤脸男人望了一眼院子东南角处快要被晒焦的瓠说。
赵广汉缓缓起身穿上木屐,拢好襦衣笑着回答:“疤脸兄长,我不去买东西,我想去逛逛,天天待在这里怪闷的。我听别人说,这五井里的北碾场处有一片槐树林,咱们去瞧瞧。”
疤脸男人见赵广汉是真想出去,便回房拿上自己的竹扇,跟着赵广汉踩着发烫的地面往北走。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偶见几个孩子在树荫下跑来跑去。
俩人靠着孩子们的指引,很顺利的找到了赵广汉说的那片槐树林,有不少男人坐在树下说着闲话乘凉。
赵广汉随意找了块空地坐下,很自然的加入了谈话。
轻风呼呼吹过树梢,“哗哗”晃动树叶的声音依旧着不住男人们的说笑声。
赵广汉学着其他男人把襦衣脱掉铺在地面上,嘴里叼着一根草叶,晃着二郎腿听别人说话。
“疤脸兄长,这样很舒服的,你也试试吧。”赵广汉转头对端坐在自己右侧的疤脸男人说。
疤脸男人笑着摇了摇头,垂下头用扇柄抠了抠地面上的小孔,可惜已经空了。
树林中到处是聒噪的蝉鸣声,觉得有些吵的疤脸男人起身走到了树林外围,倚着粗壮的树干往碾场上看,有人在碾场上晒生了虫的粟米和菽。
李家同样要在每年夏季把家里的粮食晒一遍,以防生虫或者发霉。
宋云珠和许萱把专门晒粟米用的草席铺在院子中,然后从西厢房南间抬出一袋粟米倒在上面。
不断有深褐色的米象从粟米中爬出。
李无疾蹲在地上捏起一个米象拿给正在摊粟米的李安君看,然后满脸好奇的问:“姑姑,粟米里怎么生了蚂蚁?”
“无疾,那不是蚂蚁,是虫,它们会吃咱们家的粟米。”李安君拿过李无疾手中的米象丢到地上回答。
李无疾连忙去跺爬来爬去的米象,小小的他也明白,如果家里的粮食被米象吃了,那自己就会饿肚子。他还记得前几天在无意间听到的话,只有吃上饭,才能活着见到那些还未回来的亲人,他还要守在家里等阿翁、次叔父和舅父回来呢!
独自扛了一袋粟米出来的李安容在看到李无疾“哐哐”跺着地面的动作后,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一家人齐心合力,黄色的粟米很快铺满了整个院子。
有麻雀和燕子落到地面上去啄那些米象,但也会有麻雀趁机偷吃粟米,它们很快被一直盯着院子的李安容用竹竿赶跑。
粟米上光影移动,当午后的太阳开始西移时,打听到有用信息的赵广汉重新穿上沾染了草汁的襦衣,和疤脸男人离开了树林。
疤脸男人心里已经猜了七七八八,他走了几步后直接对赵广汉说:“公子,我不看好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周郁瞎折腾了。”
“为什么?”赵广汉眯起眼睛望了望太阳问。
“公子,我虽然没有去过李家,可从昨天下午李夫人送的东西来看,李家至少是不愁吃穿,可周郁只有一座破旧的院子和二三十亩田地,怎么可能养的起一个漂亮女人。即使他俩以后能成,周郁能放心把一个美貌的良人单独留在家里三四个月?”疤脸男人接着讲,他不想周郁因为一个女人离开商队。
赵广汉听后笑着摇了摇头,走上前拍了拍疤脸男人的肩膀讲:“你啊你,美貌又不是罪过,你不能凭一面之缘就断定那女子不能跟着周郁吃苦。周郁虽然家境不好,可也踏实能干,为人不轻浮。他跟着咱们也有两三年了,手里的积蓄再置办三四十亩地也不成问题。再说,周郁在来商队前就是个干零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