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想的也就多了。
韩存保四十多岁数,经历极其丰富。
十余岁时,年少无知当过浪荡纨绔,二十余岁时,一时兴起也曾上山落草,没几年,又诏安朝廷征战沙场。
大宋上下各个阶层,他都混过,什么肮脏歹事,他也见过。
大宋朝廷治下是何现状,他是一目了然。
可在韩家教导下,韩存保只能故作不知,埋起头来一心效力朝廷,只顾在战场上厮杀,以此忘却那些让他想不通的苦恶事。
本想着一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直到此次征剿梁山,他却是见到了不一般的景象。
梁山头领奋勇争先,梁山军士悍不畏死,人人眼中有光,个个脸上带笑,如此种种,全然不与朝廷相同,更是胜过不知多少。
前番退回济州城时,韩存保还在百姓间多闻梁山善举,可对官军的言辞就不太好听了。
那时韩存保就大受震撼,梁山和朝廷,究竟哪方才是大义所在。
不过有着韩家多年的教导,韩存保还是想助高俅征剿梁山,即使他向来看不起装神弄鬼之士,也忍下心来听高廉调遣。
但此时看见意气风发的史进和畏畏缩缩的官军,他有些厌倦这种毫无意义的厮杀了。
梁山有连环马和长柄手雷,韩存保不怕半分,可他对梁山好汉的精气神惧怕了。
外在手段不算什么,人才是最重要的。
梁山好汉和朝廷官军一比,他只觉大宋朝廷要完了。
韩存保回头望了望东京所在的天际,长叹一声,随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向着史进大声喝道。
“好一个九纹龙!你要劝降我,便先试试你的手段与那林冲相比如何?可胜得了我手中的方天画戟乎!”
说罢,韩存保跳下阵台,翻身上马,提起明金方天画戟,纵马便向史进冲杀而来。
见韩存保来得凶,史进也不气怯,提刀跃马向韩存保迎去,大笑道。
“哈哈哈!那便先教你瞧瞧我的武艺,好让你心服口服!”
阵中官军早已散开,惟有梁山军马,栾廷玉和朱仝自在一旁为史进掠阵。
韩存保、史进二人拍马相交,八只马蹄翻盏撒钹相似,但见:
纵一对龙驹相错,使二般兵刃逢迎,一上一下,似云中龙斗水中龙;一往一来,如岩下虎斗林下虎。
那韩存保先前和林冲一顿苦战,气力尚未十分恢复,一身武艺十成只用的出七成。
而史进有名师教导,武艺颇为了得,兼他年轻力壮,虽是早一番厮杀,但官军多是无能,只是耗费他些许气力,不足为道。
如此这般,二人相斗三五十合,竟是不分胜败。
见迟迟拿不下史进,韩存保已是心存死志,便不再犹豫,当下使出舍命招式,大开大合,全无招架躲闪,方天画戟只朝史进胸前挥去。
史进没成想韩存保竟会这般不要命,可他亦有一番血气,也不躲闪,使个一命换一命招式,三尖两刃刀直往韩存保心头刺去。
果然巧笔难画成,便是鬼神须胆落。
若不出意外,两人怕是要同归于尽了。
幸得为史进掠阵的是铁棒栾廷玉,他一手流星锤使得出神入化,甫一挥出,少有不中,除了刘玄,他可谓是从未失手。
只见得史进、韩存保二人舍命相杀,惊险万分之际,栾廷玉不敢多加思考,飞快抛出暗藏流星锤,但见:
好汉出手气汹汹,流星一闪光烁烁,若无绝技显神威,堪教英雄丧阵前。
一道流光滑过,正中三尖两刃刀刀杆,使得史进力道一变,横截拦住韩存保挥来的方天画戟。
却不曾想,韩存保力大,又兼史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