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挽联。”
“阿呀,这位老人家可是建康城的泰山北斗。他这一去,怕是要震惊朝野了。”
元帝龙潜时被封为琅琊王,之后逢着乱时,便一直依仗着琅琊王氏家族。后来在建康称帝,更是依仗王氏家族的势力。
直到如今,各大家族虽然都有人入朝为官,也各自有了相当的势力,但王氏家族的地位还无人能够超越。
如今王家老族长病逝,对整个晋庭来说,可真是大得不能再大的事情。
风雨交加的深夜,王博独自徘徊在老族长灵堂院子里的长廊中。无星无月,夜色浓稠如汁,哗哗的雨声激在城楼屋瓦之上,湿而重的寒气浸润透过衣裳。
身后是王氏大宅连绵沉寂的屋宇楼阁,脚下则是脚踝深的雨水溅开的烛火,纷烁杂乱,就像天上倾下百斛明珠,在风雨摇曳中朦胧成一片珠海。
柝声响过了三更,有一盏微黄的灯渐渐近来,提灯的人穿着黑色油衣,无数条水痕顺着油衣淌下,阿骢全身湿淋淋的,就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躬身见礼,他默然无声。
“回郎君,信使已经离开了建康城,不出二十日,十一郎君必然会回来。”
王老族长死后第二日便开吊,上至皇族司马氏,下至九品芝麻官,整个建康城里但凡沾着官字的全都前来吊唁上香。
皇后,太子妃,皆是王家女,后宫各位妃嫔及诸位王爷家的王妃侧妃等也都前来吊唁。
公主,郡主,县主以及朝中凡事有品级的诰命夫人也都按照品级分批前来为老族长上香。
王家大宅里里外外皆是一片雪色,铺天盖地的宛如下了一场大雪。
王老族长生前喜欢清静,晋元三年后他渐渐地把朝政之事交给了族中子侄,自己便在府邸西北角起了一座幽静的花园子,里面屋舍玲珑有三十几间,其中一处曰‘静云室’的是他平日起坐读书的地方。临终前他有遗言,把这一处花园子都给了王博。
静云室虽称为室,亦比寻常屋宇更为深广一些。因老族长素来喜静,遍室皆铺厚达寸许的地衣,只挥一挥手,婢女仆妇们瞬间悄无声息退得干干净净。
窗下本有软榻,王博此时已经疲倦之极,径直走过去伏在榻上,旋即已经阖起眼睛。屋子里错金大鼎里焚着苏合香,淡白轻烟如缕,一丝丝散入屋宇深处。
紫檀石青五福捧寿的软榻,王博伏在那里,长袖逶迤,雪白的软缎长衫逶迤到檀木雕花脚踏上,透着一股孤寂和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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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暮夏迟迟,窗外雨声淅淅,窗纱是新换的雨过天晴色贡纱,朦胧透出阶下萱兰芳草,一点绿意盈人映在他消瘦的脸庞上,越发显得面颊如玉。
王麟轻着脚步进来,稍一迟疑,还是上前去低声道:“九兄,我回来了。”
王博忙睁开了眼睛,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泛着红,细看可见隐隐血丝。“阿麟,你终于回来了。”
王麟忙上前去坐在王博的身边,低头落泪:“祖父走的可还安详?”
“嗯。祖父生无所憾。走的很是安详。”王博点点头,声音有些暗哑,“信使走了不过二十天你变回来了,可见是日夜兼程,累坏了吧?”
王麟点点头,低头从怀里取出一个月白缎子绣石青色蕙兰的荷包来交给王博,低声说道:“我骑马回来的,只带了四个护卫。其他的人和东西都在后面呢,恐怕还要十几日才能到建康。这个荷包是她连夜给九兄绣的。原本我是很想把皓儿接回来的,但这个时候,恐怕……”
“现在不是她们母子回来的时候。”王博伸手接过那只荷包,细细的看了看,便缓缓地系在自己的腰间,“家里正乱着呢,等以后再说吧。”
“九兄。”王麟想到那个小小的奶娃娃,落寞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