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团圆饭。
吃过饭后,大家都没闲着,郭惠妃刷碗收拾桌子,临安公主将老爷子的衣服抱了出来,坐在石磨旁洗了起来。
而朱雄英脱下棉袄,抡起斧头在院子里劈柴,老爷子什么都不缺,可总得表点孝心。
朱文珏主动收拾地上的柴火,一趟又一趟的抱进柴房之中。
父子俩闲聊着家常!
朱雄英一边劈柴一边问道:“河修的如何了?”
朱文珏站在一旁,说道:“凤阳这段修的差不多了!”
“你是怎么修的,和朕说说!”
朱文珏严肃说道:“河堤的修缮关乎两岸百姓的性命和生活,儿臣不敢大意,吸取前朝贾鲁治河的方法,除了加固堤坝,分流河水外,儿臣又想到了两个方法……”
“分别是筑堤束水,以水攻沙,通过在河流两岸修筑坚固的堤防,不让河水分流,使水量集中,水速加快,把泥沙送入海里,减少泥沙的淤积……”
“另外,儿臣发现,提高水流的冲击来冲刷沉积在河床底部的泥沙,同样能达到清淤防洪的效果!”
“儿臣按照河道的情况,在岸边挖出一条小沟,亲自尝试了几次,果然有效果,这才敢施行!”
听到这话,朱雄英手中扬起的斧头突然愣在了半空,他不可思议的看向朱文珏,问道:“儿子,你刚才说的那些治河手段都是你自己想出来吗?”
朱文珏缓缓说道:“儿臣在凤阳这两年都在治河,并长时间在岸边观察河道的变化,通过工部的官员,漕运衙门,还有老河工所说的情况,才想到了这些!”
“至于民夫,儿臣没有大肆征调两淮的劳役,而是用以工代赈的方式,召集两岸大量流民,成年男子可充当劳力,参与修河,妇人可生火做饭,就连孩童也能捡些柴火,收拢各种损坏的东西,不过,治河的主力还是以凤阳留守司和附近卫所士兵为主!”
说到此处,朱文珏低头苦笑道:“儿臣之前还要给灾民吃肉,现在想想,实在太蠢了,简直就是笑话,您和太爷爷还说好,不过是激励儿臣罢了!”
此时的朱雄英是百感交集,立马放下手中的斧头,说道:“去给朕拿个坐的东西来!”
朱文珏立马跑到炉子旁,抱着一个木墩子跑来,朱雄英一屁股坐了下来,说道:“你也来坐!”
“儿臣坐地上就行!”
这小子跟着老爷子在凤阳两年,虽然贪玩的本性没有没有多少改变,但身上的贵气却少了许多,不再是那个久居深宫,不知五谷,没有烦恼的太子。
“这两年还有什么见闻,想法,都给朕说说!”
朱文珏想了想,说道:“很多,儿臣这两年在凤阳才算真正知道了什么叫百姓艰难,民生疾苦,也知道了什么是政令不通,阳奉阴违!”
“百姓辛苦大半年,一场大水冲过来,田,家,人,什么都没有了,淮河两岸,遍地黄水,尽是百姓凄惨的哭声,儿臣听着心里实在不好受!”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儿臣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治理好河道和大堤,让两岸百姓不再受洪灾之苦!”
朱雄英听后长叹一口气,心中又十分欣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你真的长大了!”
“父皇,儿臣还没说完呢!”
朱文珏突然变得气愤起来,说道:“儿臣率领几万人历经千辛万苦才算疏通了河道,治退了大水,并加固大堤,本以为会没事了,但那些原本属于两岸百姓的田却被凤阳的一些地主豪强趁机占了!”
“说是占了其实有些冤枉他们了,是花钱买的,很多百姓都死于洪灾之下,家里的劳动力死了,老弱妇孺无粮可吃,只能贱卖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