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天色只是微明,或高或矮的烟囱已经纷纷升起袅袅炊烟。一天之计在于晨,不管昨日曾发生过什么,明天又将面对什么,勤劳质朴的百姓从一睁开眼睛最关心的事情无非“生计”二字。
可是今天早晨很有些不同!
那空气中总是若隐若现一股腥甜的气味
初时,人们还没有特别在意,但很快就发现了更多的异常。原本门庭若市的昌平侯府死一般的沉寂,那紧闭的朱漆大门上还贴着醒目的官封!
这还不算什么,东街的张尚书府,西巷的李将军府大门同样紧锁,那门前的青石板路上甚至还有未清洗干净的血迹!
而当人们发现面临同样遭遇的还有三皇子府的时候,终于惊骇的意识到,皇城出了大事了!
究竟为什么?人们很快在皇城西郊找到了答案。
一夜之间,皇城西郊多了一个万人坑。坑里横七竖八躺着各种形状姿态的残躯碎体
朝廷有令:
乱臣贼子,谋逆不轨,
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阴暗的天牢。
昌平侯夫人周氏仍在不停的哭泣,她一生刚强,在这个时候却怎么也止不住眼中的泪水。她已经用尽了全力,到头来还是将这个孩子送上了断头台,是她太过无能,还是命运本就这般无情?
连靖的心是麻木的,四肢却在烈火中焚烤,他猜想那剑上肯定淬了毒,不会致命却能让人痛不欲生。
想到那清风朗月般的面容,连靖冷笑:最是无情帝王心,临死还要这样折磨他!
还有身旁聒噪不休的这个女人,若不是她将锦延藏了起来,何至于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如今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还有脸在这里哭?!
身心的双重折磨让连靖越发的躁怒,他随手抓了一样东西便扔到了周氏身上。
“不准再哭!”
一只腐烂的老鼠落在华丽的衣裙之上,周氏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却停止了哭泣。拖着沉重的链锁,她起身换到了一个离连靖很远的位置,在一个看不清各自面容的地方悠悠开口,“连靖,看不见我会不会好过一点?”
“唉”
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周氏开始自言自语。
有一个孩子,他的出生本就是耻辱,他的存在更是种忌讳。
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眼里含着笑,心里却在流着泪。与他的亲生母亲所交托的话一样,这个孩子可爱又可怜。
我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他的依恋和信赖。夏日闷热的晚上,他会采了清幽洁白的栀子花偷偷放在你的床头,也会顶着满头的大红包别扭的送你一盏萤火虫灯笼。只因我告诉他,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
而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会整日整日的带着他玩,不许他学习、不许他练武。在我的心里,若是他能顽劣一点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恐怕还会更合我意一些。
别人偷偷的议论说我心机歹毒,说我这是“捧杀”,可是他们懂什么?只要能富贵平安一世,做个草包纨绔又如何?
按照我自私的心意,他平安健康的长大了,那个人也开始对他有了更多的关心。那个人的关心名正言顺,我掌控不了,却也要拼尽全力阻止!
我日夜吵闹不休,绝不允许他去当大皇子的伴读,我以命相胁誓不同意他坐上世子之位!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他最终还是走到了权利的中心,也走到了那些人的身边。他应该是很高兴的,事实上我也很欣慰,他本就是一颗金子,是我刻意让他蒙尘。
可是,那个人给他的是琼浆玉液,也是穿肠毒药!
黑暗中,那个悠悠闲谈的声音骤然升高,周氏声嘶力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