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官道上,行驶着一辆华丽宽大的马车。那车顶的四角分别悬着一对儿铜铃,车子行驶的时候,就会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安平十分喜欢这个声音,也就格外的喜欢铃铛这种配饰。她的床头、案几、腰间常常挂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铃铛。
慕容承却讨厌极了。
尤其是床头的那串铃铛,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会叮叮当当响的人尽皆知。作为一个刻板又严肃的人,这对他的心里素质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但是作为一个模范夫君,他从来都不会抱怨,他只会委婉的要求换个地方行不行?
再比如此刻,他想要批评安平的时候,也如唱民谣小调那般,如潺潺流水漫过心间。
“安平,我时常很羡慕你,有这样一个情致相投的伙伴起一长大,在人生所有喜怒哀乐的瞬间,你们一起分享共同感受。”
“这种情谊至纯、至诚、至简,同时也如孤品一般的难觅难求。”
安平靠在慕容承的肩头,十分自得的扬起了笑颜,“那是自然!我与阿延那是真正的情投意合,若我是男儿身,定要嫁给她做皇后的,哪里还有别人什么事。”
慕容承的眉头微皱,轻轻的捏了捏安平的脸,嗔道:“又在胡言乱语,让别人听见了,误会你诋毁圣誉。”
“而且那情投意合是形容男女之间的感情,整日不学无术!”
安平笑嘻嘻的不以为意,“阿延不会介怀的,放心好了......”
慕容承眉头又紧了几分,却仍是轻言细语的建议,“安平,我觉得你总是直呼陛下名讳不太好......”
安平指了指自己胸口表示,“我这里有分寸,私底下我才叫阿延,其他场合我礼数周全着呢!”
“是吗?”慕容承表示怀疑,“今日你在陛下面前说的那些话,若是别人那是窥探圣意,不敬君上,可以直接拉出去砍了。”
“安平,你不要嫌我啰嗦。君臣有别这是其一;其二,树大招风,展氏一门两个异姓王,是女帝陛下的恩宠,也是嫉恨的根源啊。”
闭目养神的安平终于睁开了眼,她抬起头望向一脸肃然的慕容承。这个郡马从外表上来看绝对不是风华潋滟之人,最多也就是个面貌端正,只是那双眼睛却仿佛蕴藉着万千风流,她最喜欢也最不喜欢。
此刻,她就很不喜欢!
“郡马,守好你的本分,切莫妄言。”
安平语气很不好,“我都还未成为安王府的一家之主,实在不敢让你这般劳心费神!”
“停车!”
华丽的大车停了下来,安平换了一匹快马扬鞭而去。慕容承望着那柳绿色的背影,眸中各种情绪交织。
安平是典型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族少女,二十年的人生里,恐怕连委屈是什么滋味都没有尝过。女帝陛下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而她却是真正的肆意和洒脱。
慕容承将目光收了回来,淡淡的吩咐了一声,马车便又开始前行。官道的两旁长着许多梧桐树,夏季绿荫蔽日,秋季金黄满地。
这条路他走过无数次,未来还要走无数次,走过的春夏秋冬、岁岁年年,就成了他平凡的一生。图播天下
襄城望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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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乾归来也有月余,秦莫始终没有踏出望月楼一步,不是身体有恙,而是心塞的实在没有力气出去。
傍晚十分,秦飞忙完公事回来,毫不意外的就看见自家义父又在倒腾他的宝贝,心中一阵好笑,便上前打趣道:“义父,我瞧着这信物也不怎么结实,万一坏了,您的认女大计可就真的泡汤了......”
秦莫一个眼锋扫来,秦飞立刻抿紧了嘴巴,一脸正色的站好。待到那凌厉的目光收回,他才小心翼翼的坐在了自己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