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每说上一句,展念的心便凉上三分,如坠冰窟的感觉都比现在要好上几分吧,那是由外而内侵袭的冷,这是由内向外透着的寒。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急急道:“既是毒药,肯定有解药,那解药还在啊,还在啊,我没有扔啊!!!”
仿佛黑暗中骤然照进的一道曙光,展念心中切切几乎要喜极而泣。然而,阿星却惨然的一笑,“哈哈哈......”
“没用啊,早就没用了......”
“从第一口心血吐出来的那一刻,就没有解药了啊......”
一直淡淡的阿星,眼中的泪水突然肆意横流,“她的记忆战胜了剧毒,每吐出一口心血,记忆便恢复几成。”
“当呕尽心血之时,便是命丧之日......”
阿星说完,已是掩面大哭,“是我,是我害了她!我害了她一次,我还要害她一辈子!我明明有解药,是我,是我送的太晚了啊!!!”
阿星的痛苦展念无暇理会,他只是惦记着,他的阿延快死了,而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如牵线木偶一般,他独自回到了内室,望着无声无息躺在床上的锦延,许多事情一股脑的涌上了心头。
他的阿延在寒山上呆了一个月;
他的阿延一回来便要求住到锦华宫;
他的阿延总是在睡觉;
他的阿延越来越惫懒;
他的阿延开始用很浓的胭脂;
他的阿延轻的像一片羽毛。
所以......
他的阿延把他带到了紫极殿上;
他的阿延让他真正站在权利的巅峰;
他的阿延悄悄的将北洛交托在他的手中;
他的阿延已经准备好随时离开......
可是......
你却不问我愿不愿意?更没在意我能不能够承受?!
极度的悲切,让展念的心里滋生了一簇愤怒的火苗,他挽住锦延的手,恶狠狠的威胁:“你休想!”
“你若是死了,我就立刻随你而去,北洛算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我才不管别人死活!”
话音一落,掌中包裹着的小手突然动了动,紧接着猛然反握住了那只大手。一双眼睛睁了开来,亮如天边划过的流星,带着毁灭前的执着。
“展念,你听好了,我要你,要你活着,我的北洛,我的阿殊,我父兄,我的一切一切,只有你能帮我。”
“以前,你就做的很好,以后,也能做的很好,你是我的勇士,你说过的!!”
“必须答应我,答应我,现在!”
“否则,我,我死不瞑目!!!”
“你想让我在黄泉路上也走的不安宁吗?!!!!”文笔斋
“阿延!”展念扑在床边,终于失声痛哭,“你怎么这么残忍,你都要离开我了,还要这么恶毒的逼我!!!”
一只小手,如往常般柔柔的拍了拍那个脑袋,“展念,你答应我了,我很高兴......”
“哇”的一声,哭的声音更大了些,剧烈耸动的肩膀连带着锦延也无法睡的安宁,她却看着那帐顶的锦氏族徽,轻轻的笑了起来。
这个除夕这样的长,又这样的短,及至快要黎明的时候,展念从寝殿出来,他要赶去雁塔代替锦延敲响新一年的福钟......
钟声隆隆,开万世太平;
钟声绵绵,祈国安民康。
这日之后,展念便搬到了锦华宫,任凭锦延百般阻挠嫌弃,他都不为所动,逼得急了还要回上一句,“你把北洛都给我了,还差一座锦华宫吗?迟早也是我的!”
锦延语塞,也只能任由他在自己面前从早晃到晚,还要听各种喋喋不休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