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林晧然的到来,整个扬州城显得动荡不安。仿佛眨眼间,四月已经悄然过去,五月即将来临,四月仅剩下最后一个夜晚。
扬州府衙大牢中,空气弥漫着一股尿臊臭味。
跟着其他的牢房有所不同,这里连着的几个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倒不像是牢房,反而像是一个个相对简陋的房间。
对面的高墙上有着并排的三个孔,月色从墙孔照了进来,令到这个黝黑的牢房变得透亮。
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普通的黎民百姓,面对着环境的变迁,往往都会能够慢慢地适应下来,然后对这种生活不再排斥。
徐元季早已经习惯了牢房里面的味道,由于白天休息得很充足,看着这敞亮的牢房,却是突然间没有了睡意。辗转反侧一番后,他便是从床上坐起来,手里却是拿着一封书信。
他此次从南京返回松江老家,途经这座令人纸醉金迷的扬州城,本以为将是他风流快活之所,却不想被在这个牢房关了整整七天。
他堂堂南京大理寺卿徐陟的公子,伯父更是权倾天下的当朝首辅徐阶,本是南直隶无人敢招惹的小霸王,但竟然被这一位巡盐钦差给关了起来。
仿佛世间将他们给遗忘一般,在这里整整七日,除了扬州卫指挥卫曾试图搭救于他外,便没有人再胆敢将他们放出去。
亦是这时,他不得不承认这位钦差大人同样拥有着惊人的资本,以致他可以不给他爹一点面子,甚至都可以不卖伯父的面子。
好在,这些时日的苦苦等待终于有了回应,南京方面的书信在今晚总算到了他的手里,并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陈公子却是更加难熬一些,他的父亲背后最大的靠山原吏部尚书郭朴已经倒台,根本没有实力跟林晧然进行叫板。
这几天他们的牢房一直都被推官余长庆调整,今晚他终于跟着徐元季分配到同一个牢房,亦是注意到徐元季回来后的异常。
这时看到徐元季手上多了一封书信,他的眼睛当即微微一亮,从床铺上爬起来询问道“徐兄,可是徐寺卿回信了?”
二人的关系远远达不到称兄道弟的地步,一直都是奉承和被奉承的关系,而陈暹似乎亦是通过这条线攀上徐陟及徐阶。
徐元季经此牢狱之灾,跟着陈公子的关系亦算是亲近不少,便是朝着陈公子招了招手。待陈公子过来的时候,他亦是恢复昔日南直隶第一公子的自信道“咱们很快便能够出去了!”
“真的?”陈公子听着这番话,眼睛当即瞪起道。
要知道,林晧然不知是吃了什么熊心豹胆,根本谁的面子都不肯给。哪怕是扬州卫指挥使杨来动用武力,结果竟然能驱使扬州卫同知许三安为他所用,进而令到谁都无法将他们救出去。
但是如今,徐元季说他们很快能够出去,很快便能摆脱这臭味冲天的牢房,去找明春楼的姑娘风流快活,如何让到他不感到欣喜若狂呢?
徐元季很满意陈公子的反应,如同昔日那位高高在上的贵公子般胸有成竹地道“现任礼部尚书尹台是他的老师,我爹已经找他做说客,现在已经在启程前来扬州的路上了!”
“徐寺卿果然厉害!”陈公子心中大定,当即竖起大拇指道。
在这个天地君亲师的时代,只要尹台肯出面,哪怕林晧然是大明的首辅,那亦要给尹台一点颜面。若是不然,他自身会染上不尊师重道的污点,更会遭到全天下读书人的攻击。
一想到马上能够出去,很快又能前往明春楼享受到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却是令到陈公子再无半点的睡意,整个人显得很是亢奋。
正是这时,在隔扇牢房的草席上有了一些动静,一个身穿囚服的年轻人坐了起来,却不知是不是被他们这边给吵到了。
徐元季发现隔壁牢房的犯人亦是没睡,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