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吃硬啃划算不划算。
郑芝龙登上南营中心位置的眺望塔,远远地望着清军,黑压压的人头,一片一片,仿佛是团团浓墨,将大地都给沾染了。
眺望塔是木质结构的,足足有五丈高,顶层还有一个遮风避寒的小棚子。
郑芝龙站在上头,能清晰的俯瞰戴家集为中心的周遭数十里方圆,不管是自家的营地,还是清军的兵营,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鞑子怎么那么多人?”
“这怕是南路鞑子全部的兵力吧。”
“滋阳、邹县呢?便是全都弃了,也丁点不做防备?”
塔上一干人纷纷说道。没人提及滋阳、邹县的明军会坐观敌动而己不动,但心里也都有些慌乱。
“鞑子既然来围,怎地还带了那般多的百姓妇孺?”郑芝龙的背后,沈楠光很是不解的说。就是缺少民壮也不至于带来那么多人吧,而且内里还有不少妇孺。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这一句话已经叫郑芝龙等在场不少人脸上浮起了阴沉之色。鞑子带上了大批的老弱妇孺,那想要干什么事儿,郑芝龙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广明兄……”江哲拽了下他的衣袖。
“禽兽不如,禽兽不如……”在江哲低语为沈楠光一阵解释后,后者登时如受雷烝,整个人回过神来就只有咬牙切齿的痛恨了。
郑芝龙则早已经把视线转移到了自家身上。他现在虽然有些忐忑,甚至有些后悔,怎么就没听江哲的谏言,可到底还不是惧怕。戴家集作为他一手缔造的屏障,还是叫他感觉着安全的。
这很自然。
压根就不是甚身经百战的‘猛士’的他,面对意外的状况,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怂了。但怂了就怂了,他认了。小命第一,以后一定不打这种没把握的仗。
敌众我寡,清军更在野战上有着绝对的优势,那对明军各部还不是想打就打,想走就走。明军又有几个敢追的?也就是说鞑子手中把握着这场战争的主动权,这很是被动。
把兖州战场看的很透彻的郑芝龙,很善解人意的给邓藩锡、袁时中他们都想到了借口了。可他从来没想过将阿巴泰也纳入视线中来,那就活该他被打。
“建虏如此手段不足为奇,两军战场上,如此招数早就司空见惯。然而如此手段不仅能动摇我军的意志,更能压低我军的士气斗志。郑大帅,不可不防啊。”兖州同知谭丝说道。
“谭同知言之有理。吩咐下去,速将此事在军中宣扬开来。”郑芝龙的语气很平静的说道。鞑子之前拿包衣,拿汉军旗和蒙军旗开道,从实质上说与眼下没啥两样。
虽然他能‘平心静气’的对待眼下这一幕,本身就是华夏一族最大的悲哀。
郑芝龙本人虽看的“很开”,但却也知道,如果能在鞑子用出这一毒招之前先把它公开了,那等到鞑子再用出这一招的时候,则就极可能会反过来大大刺激到郑军将士的血性。
“记着眼下这一幕,等日后大军倒卷关外时候,对鞑子可别心慈手软。”来到了眼下的时代,就千万别把后世的满族同胞与眼下的建虏混为一谈。(后世的满族同胞在抗战之中还为中国做出了巨大贡献呢,还在大熔炉里淬炼过呢,而眼下的建虏有什么贡献?)
郑芝龙哈哈一笑,面上做出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儿,还特意对沈楠光如此说着。
而此刻的戴家集,郑军营垒外的胸墙和地面正在做最后的“加固”,将士们已经不再去泗水打水了,而是在胸墙内架起大锅开始烧水,每融化开一锅冰雪,就有士兵飞快抬起,泼到地面上。
那等到下一锅冰雪融水被送来时,之前泼洒的冷水早已经变成了剔透的结晶。
寨子外的胸墙并不连贯,每隔一段就有一个缺口,这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