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的号角声就从远方传来。这是遇敌报警的信号!
运河边上,正在蒙头行军的宋军军将们,全都抬起头来,紧张地望着西北方向。
虽然他们人很多,虽然陈留城就在眼前,宗泽所部三万军就在前面,但想到威名赫赫的金兵,宋军上下还是心中忐忑。
现在可是在野外,哪怕有陈留城,有宗泽所部给他们打前站,他们十几万大军也没甚凭藉了!
哪怕是不怕虎的初生牛犊们,他们也知道老虎的厉害不是吗?金兵踩着辽人和大宋的精锐西军建立起的显赫威名,金军在野战中的赫赫威名,可不是假的。
至于先前的那场胜仗,应天府那么多兵马围剿的是一支无了头首的金军,即便如此还有一些人吃了不小的苦头。现在对阵的可是一支五六万的金人大军,这个数字,那都快比得上一路金军的主力了。
“大王有令,全军停步,原地休息!”一骑飞奔而来,马背上是个嗓门洪亮的骑士,大声传达着赵构的命令。
“全体停步!”军列中响起了一声声的大喊。滚滚而来的宋军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黑压压铺天盖地的人群一下停住了。
战斗就要这么打响了。
完颜娄室肯定不会等着宋军与宗泽军彻底汇合之后,歇息两天,双方再摆开阵仗,正面厮杀。
趁着郑军大部队前来的档口,大军杀出去,这对金军更是有利。
宗泽就背靠着陈留城列阵。虽然左右两翼全都没得遮掩,然而背后能放心,这就叫宗泽省了好大力。但他发现,金军根本就不奔着自己冲来,而是绕过陈留城和宗泽本部,向着赵构军杀奔。
当然,金兵也不是彻底的忽略自己,而是派来了三骑,两名金兵夹着中间一个宋朝官吏打扮的人。
“秘阁修撰,知磁州,河北河东大元帅府副元帅宗泽听旨。”
那宋官声音都有些发颤,但本人高高举起的暗黄色圣旨则叫宗泽心里发颤。
“宗相公,此旨不可接!”薛广就在宗泽的身边,王渊等还有迟疑的时候,他已斩钉截铁的高叫道。
宗泽脸上露出了苦涩,但很快苦涩就化为了坚毅,“薛统制勿做他言,本官自有定论。”说着就对身侧的宗颖递去了一个眼色。
宗颖是宗泽的次子,其长子早夭,宗颖如是长伴父亲左右。自宗泽于磁州行办义军以来,宗颖就居戎幕,平日甚得士心。
“我大宋天使岂有为金人挟至阵前的道理?此中必然有诈。”宗颖高声喝叫着,然后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就把手一挥“众将士于我射杀此贼!”
黑压压的箭矢如蝗飞射,来人与左右金兵,连反应都没就连人带马悉数被射成了刺猬。
薛广为宗泽所阻,本还有要做怒,却见到如此一幕,心情登时大喜。“宗相公真男儿。”
甭管眼前的天使是真是假,宗泽这般做那都有不敬君王之嫌疑啊。
而距离陈留还有五六里远的赵构则继续不慌不急的传令军兵排布阵列。
虽然金人杀过来了,他却没什么可慌张的。大军在沿着汴河一路杀来的时候,就在防备着这一点了,汴河两岸的军兵本就拉开的有足够大的间距。
从军列化作军阵,也不需要非多长时间。
就是把汴河里的石砲运送到阵列里有些麻烦。
河堤上搭着木翘板,翘板上泼洒了冷水,表面完全结了一层冰,故而把石砲拉上河堤,这个不难。
难的是尽快把这些石砲送到军前。
金军已经对赵构所部发起攻势了么,这就更增加了这般做的难度。
金人以马军为先导,很明显是要重点进攻河东部分,因为宗泽军和陈留城都在河西。
而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