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进入二月了,北方的大草原那儿却依旧冷得像隆冬腊月一样,狂风大雪,寒风彻骨。
肃王赵枢坐在帐篷里直接端着一个粗陶大海碗在喝羊肉汤,喝完放下大碗一抹脸,喊帐外的亲随道“给孤拿水来。”
他已经在塞北这地方呆了好一阵时间了,沿途走访慰问许多部落,连随从中都多出了百多个正当年的草原汉子。
同时,自身的生活习性也被草原上恶劣的生存环境给改变了许多。
他也想天天美味佳肴,干净整洁的一尘不染,可事实呢?
赵枢不止喝汤用起了粗陶大碗来,连吃肉都习惯直接下手了。至于个人卫生,看看他脸上的大胡子,还有胡子上沾染的油星,一切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也很无奈!
宋人不是野人,尤其是上流人物,没人拿一把脸面胡当美丽。可是草原上的风雪教他体会到了一把胡子的作用有多么大。
虽然那更多是心理作用吧?
但赵枢真的觉得胡子挺能防寒防冻的。
他在草原上当吉祥物,行走在一个个部族中,自然不可能只在帐篷里跟部族头人喝酒吃肉,那必须在外面,在各部牧民的眼前登台亮相才是。九九九
慰问难民的时候不能把自己的架子摆得太高,这点不需要随从人员的提醒,赵枢就清楚。
他很明白自己的草原之行的意义是什么,那就是秀存在感的,那就是唰声望的。
表现的亲民一些是理所当然。
可这么一来他真的很吃苦啊,大草原上的寒风吹在脸上真的跟刀割一样,还有那一丝丝的寒风顺着缝隙直往脖子、袖筒里钻,也都跟针扎的一样。
他就是天天抹着油,也觉得自己的脸都不是脸了。
所以,胡子好啊,大胡子,脸面胡,更好。
他不可能带着围脖去跟牧民们讲话说话,有了胡子,赵枢就总觉得自己脸皮更暖和了点。
巴木尔是个鞑靼人,虽然看脸的话年纪不大,但论起武勇来却是赵枢亲卫中少有的好手。
他正在帐篷外的篝火边上跟其他人一起围着篝火吃羊肉,听到帐篷里肃王叫唤,人还有些懵懂,因为他几乎不会说汉话。错不是他所在部落的族长直接将他送给了赵枢,他现在保不准还在自己的破包帐里忍饥挨饿呢。但他旁边的人听得懂啊,一个个赶紧丢下了手中的烤肉,几个人端盆的端盆,拿毛巾皂角的拿毛巾皂角,提水壶的提水壶,最后只剩下巴木尔领着一桶冷水。
赵枢这几个月里蓄了一把胡子,他能够在胡子上抹油,让人把胡子打理的光顺亮滑,还隐隐能挡风,但他绝对接受不了满脸的油星。
这段日子他见过的草原部族头人们,那不止胡子油乎乎的,连身上的着装都冒着一层油光,身上更是有着一股遮不住的膻腥气。
赵枢若不是知道自己的最终目的,若不是清楚自己就是要为龙椅上的老九卖力卖命,好求一个更好的将来,他才不愿意在这儿受苦受累呢。
“这些苦这些累都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啊。”赵枢每每要受不住的时候都会这么的安慰自己。
就跟那老九坐上龙椅一样,他当初不也是亲上战场,亲身犯险而得来的大好河山呢?
你要得到就必须有付出。
除非是想丢掉眼前的大好时机,继续在汴京城里当空头王爷。
赵枢才不愿意呢。
他前面的老二、老四都早殇,虽然排行是老五,实则就是老三。而老大赵桓和老二赵楷,或是因为先前退位时老九做下的许诺,或是因为老头子的偏心——老头子一直都偏心赵楷,现在是都已经有了出路,就轮到他了,赵枢可不愿意把这个好兆头给断送了,他绝对不想被衬托的那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