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询问道。
李优皱了皱眉头,“血缘纽带?”
“不是,是抗风险性。”陈曦叹了口气说道,血缘算个啥啊,再亲近的关系,只要疏于联络都会逐渐断开,血缘只是理由罢了,宗族能被聚集起来的原因只有一个,是被需要!
为何被需要,这就涉及很多的因素的,但本质上还是抗风险。
“个体在社会的抗风险性是很低的,在社会发展平稳,吏治清明的时候,个体在社会的抗风险性是一个稳定值,但当社会发展进入动荡期,吏治不在以明确规章为准则,那么个体的抗风险性会大幅下降。”陈曦带着几分缅怀的语气开口说道。
“因为当社会家庭被切割成个体概念的时候,真正抗风险的便是社会的各种规则,但这种规则是必然会随着时代发展而扭曲,最后逼迫着已经成为个体的人再次寻找组织。”陈曦带着几分哀叹说道。
不是个体愿意被宗族剥削,而是到了那种环境下,不被宗族剥削,其他剥削你的会更严重,最起码这个破烂的宗族血缘架构,多少还是能给你对抗一下风雨的。
没了这个,面对已经扭曲失控的社会规则,已经看不清的规章制度,已经崩塌的吏治管理,只会更惨。
当一个人能独立活下去的时候,愿意去依靠他人的人很少。
当一群人发现自己独立活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极可能的相互依靠,形成庞大的群体去对抗外力。
这就是最基础的抗风险性了,而国家在吏治清明的时候,都会选择了消灭宗族,而且也会确实有效的完成分家等命令,因为那个时候被拆分出来的个体和家庭,在清明的社会规则下,是具备接近甚至等同于宗族的抗风险性的。
然而还是那句话,周而复始,社会大环境趋向于变差,个体对于风险的对抗能力远小于群体,抱团就成了必然。
李优等人在陈曦的讲述下,自然能明白这种变化,这并不是人心变了,而是社会变了,逼迫人心变了,终归是适者生存。
“所以我对于孔明说的‘抗风险性很差’这个回答非常满意。”陈曦笑着说道,“真的,你现在真的可以接这个位置了。”
能意识到个体的抗风险性很大,又坐在这个位置,知道是谁推动了这一步,那么在执政的时候自然会小心。
社会崩塌的开端从来不是底层人心变化了,而是更为实际的坐在位子上的人,已经失去了恭谨之心。
“还是算了吧,坐了一年这个位置,我觉得我还差很多。”诸葛亮拒绝,如果是以前,他还觉得可以再试试,但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年多,看清楚了太多的东西,对于陈曦也有了更深的理解,还是算了,现在还不行,还得再学习。
恭谨之心,诸葛亮是有的,他坐在这里能意识到自己一言一行决定了太多人的未来,所以他自然会谨小慎微,尽可能的不去犯错。
诚然做到这一步,自然是能臣干吏,但对于诸葛亮而言还不够,因为这只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基础,只是能保证国家局势不会变坏的能力,而使之变好,需要更强的能力。
“不差了,不差了,可比文儒当时做上面好多了。”陈曦嘿嘿的说道,这话也就只有陈曦能说,而且是能当着几人的面说。
李优主政也能主,但李优的行事方式过于酷烈,很容易出现李优不说就没人干活的情况了。
毕竟干错了,李优很有可能来找你,还不如按照完全按照规章制度,最起码这样做的话,李优就算来找,也有一个理由。
问题在于,曹操在北贵面对葱岭的诸葛亮的时候,为什么难受,不就是诸葛亮也完全按照规章制度吗?
并非是说按照规章制度是错的,而是事急从权,有人完全没这个意识,纯粹将你往死了拖。
故而李优主政难免出现一些比较离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