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下立在院中,望着静静坐在那里,浑身上下流露着淡然的纪宝瓶。
他有些恍惚。
也有些失神。
他的三个徒弟,一个比一个优秀,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重要的是,如今全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如果说凌天下没有一丝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当初换一种教诲的话,也许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相比与东方日月的交锋,给他带来的挫败感,远不如面对自己的两个徒弟。
“我从未想过要杀你。”
深深呼吸一口气,凌天下走至近前,坐至对面,端详着纪宝瓶。
纪宝瓶低眉垂目,一手抚着袖子,一手端起茶壶,动作优雅,带着丝丝意境。
倒了一杯茶,并且双手端起,直视着凌天下,“师傅,请用茶。”
凌天下接过,吹了几下,也不管烫不烫,轻抿一口。
随即将茶杯放下,沉声道,“你们师兄妹三人,我最看好你,你也没让我失望,第一个便达到了蜕凡。”
纪宝瓶轻声道,“但还是被师傅打落下去了,不是么。”
“那次是个意外。”
纪宝瓶笑了笑,既没有怨恨,也没有追问,心绪更是未有半丝波澜。
这种从容的气质,反而带给凌天下极大的不适。
要知道,在小的时候,纪宝瓶是一个非常跳脱,而且古灵精怪的女孩。
“既然不是来杀我,不知您有何贵干?”
纪宝瓶声音轻淡,开门见山。
凌天下张了张嘴,原本想好的话,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他沉声道,“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
“嗯。”
纪宝瓶点头,端起了茶杯,“多谢师傅不杀之恩。”
凌天下嘴角一抖,心下不是滋味。
他修炼死人经,的确让自身的性格大变,但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三个徒弟,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他一直以严师慈父的形象教导他们。
在三个徒弟小小的心灵中,竖立起了高大、厚重、公正、坚韧等光辉形象。
他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为三个徒弟塑造的三观,会成为他将来的阻力,且站在了对立面。
“宝瓶,当初若我要杀你,你离不开长生门……”纪宝瓶点了点头,“是啊,以前我不懂,后来也想明白了,您的确没有杀我之心。”
停顿一下,又道,“就像十年前那样,您之所以对我动手,是察觉到夏九幽的存在,想要将她钓出来,对么。”
凌天下眼睛一亮,“对,是这样,她那时候才蜕凡第二变,可惜最后仍然让她全身而退了。”
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无奈之色,也伴随着丝丝懊悔。
若当初加把劲的话,或许真的能够杀死夏九幽,一劳永逸。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终于还是道出了目的,“宝瓶,过来帮我吧。”
闻言。
纪宝瓶身躯微不可查一颤,而后轻声道,“师傅,我现在过的很好,不想参与到你们之间的恩怨中。”
顿了顿,不给凌天下继续开口的机会,“我现在所能做的,唯有保持中立,也不会在别人对付您的时候出手。”
一句话,堵死了凌天下所有话。
声音不高,坚定无比。
……同一时间。
苏杭,金家。
金傲荣和未婚妻白莎莎立身在自家别墅的阳台,巨大的遮阳伞投下大片的阴影,下面是一张精致的茶几。
“又一个周末了。”
白莎莎仿似自语,也仿佛说给金傲荣倾听,“这次夏天会不会来青海?”
闻言。
金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