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般,任凭人们评头论足。一些或讽刺或同情的言语,从四面八方涌来,让这个半大的孩子抬不起头来。
李天经自问和这些流民是不一样的,事实上~他也确实和这些流民不大一样。
他懂得很多知识,明白许多道理,也会念诗词歌赋,更涌有一颗无穷想象力的心。他觉得他和杨柳树下的文人骚客一样,应该得到众人的尊重。
但是,他置办不起文人的衣袍,哪怕只是一件最普通的细棉袍子也置办不起,更没有这些骚客们的风流姿态。任谁一看就知道他李天经是个泥腿子,——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不识字。
不识字,算什么读书人?
融不进读书人的阶级,退不回泥腿子的世界。
这便是李天经悲催的处境。
这帮流民算是逃出来的,所以根本就没有路引,而在大明——没有路引简直是寸步难行。
所谓路引是什么?
其实这是一种户籍制度的延伸,大明律法规定……老百姓远离所居地超过百里的,都需由当地官府颁发路引,若无路引或者是个假路引,是要依律治罪的。
大明对户籍管理可是非常严格的,所以路引一般也很难办下来。
办不下来怎么办?制假呗!
传说大名鼎鼎的明代驴友徐霞客,这家伙便是一个制假小能手,他为了能够畅游大明的壮美河山,便弄了许多假路引,一路上可谓是畅通无阻,甚至还能得到当地官员的帮助。
但是这帮流民不是徐霞客啊,他们既没有制假的能力,或者说,就算他们弄到了假路引,就凭他们的卖相,也得露馅啊,咋能和徐霞客比呢?
守门的官兵显然见惯人间百态,这些人确实可怜,但世上可怜人那么多,谁特娘的可怜的过来啊?没有路引就是不能过,就是官员老爷来了,也不许过。
要知道内城的管理可是相当严格,五城兵马司天天在查流动人口,若是查出谁没有路引,他们这些守门的官兵少不得要担责的,——守门官兵和这帮流民陷入了僵持中。
“尔等何人?”
一道文质彬彬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是一位青衫文士,这位文士的打扮相当简洁素净,身上也没有什么金玉器物,和满大街那些穿红戴绿的奇葩文人骚客完全不一样,——一看就是穷酸文人。
明朝的文人骚客以衣着富丽为时尚,以穿戴奇葩为风格。
就比如雪苑社的那些文人骚客吧,哪个不是身着华服,妆容奇葩?就连头戴大红花,脚蹬彩底鞋的奇葩都有,总之,怎么显眼怎么来,怎么个性怎么弄。
而衣着简朴,则往往意味着穷酸。
在这么个商品经济飞
速发展的今天,谁愿意被人说穷酸呢?
虽然听不懂青年文人的话,但是流民们知道这话是对他们讲的,这些流民面面相觑,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特娘的,你连人家的话头都听不懂,你怎么回答?
这些流民唯唯诺诺,既想和青年文人搭上话头,又不知如何是好?简直是说不出的小家子气,青年文人也不着急,就这么等着。
终于——
李天经站了出来,他鼓足勇气道,“我们都是得胜堡人,家里的田地被东家收了,没了活路,便想着来京城谋生,行到此门,官爷说没有路引不能进,故才僵持在此,进退不得。”
不得不说,李天经说的话很有水平,和那些泥腿子的乡间土话完全不一样,一听就是有文化的,呃~就是气质和语音,听着还是土气。
青年文人点点头,似乎对这个小泥腿子很赞赏,“本官姓程,专门负责管理陛下的皇庄,看尔等也是走投无路了,不若就到本官下辖的皇庄做事吧,包吃住,饭管饱,就是活儿很累,尔等不能偷懒。”
这帮流民虽然不知道啥叫皇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