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和我爸的关系就那个样子,不好也不坏,但当我接到病危的电话的时候,我还是整个人都懵了。
那是我爸,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还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我差点就疯了,我记得我当时转身就走了。”
马肯看着郑景说到这儿,又一次的停顿了一下,马肯有些能理解郑景的心情,他拍了拍郑景的肩膀“然后呢,叔叔怎么样了?”
郑景一直低着头没有抬起来,语气冷静的好像没有感情一样“我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走了。”
马肯惊愕的愣在当场,他只知道郑景退学的事情,最多也只是猜测因为分手导致他做了这么个不明智的举动。但他并不知道退学背后的事情,并不知道李安父亲原来已经去世了。
不仅他不知道,李加一和伍声也不知道。
当年的郑景,一个人不声不响的办完了退学手续,最后也是一个人默不作声的离开了这座城市,从此仿佛在人间消失了一般,杳无音讯。
马肯哑口无言,嗫喏着几次三番都张了张嘴,却都没有说出话来。
事后的安慰最廉价,最不值钱。马肯说不出来,郑景现在坚硬且冰冷的心,也不需要这种安慰。不管是发自肺腑还是假仁假义,他统统都不需要了。
他一个人最后也不也还是扛过来了吗。
马肯想和郑景碰一杯酒,只是郑景低着头,双手捂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自己也看不见别人的动作。
但是他的声音还没有停下来“当时我从奶茶店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时漫漫拦了我一下,她问我出什么事了,我语气有些不好,直截了当的跟她说我爸出车祸了。”
“她好像愣了一下,也可能是在想什么事情,反正过了几秒钟后才说话。她想和我一起去医院,但是我没有同意,她扭不过我,最后从她的包里掏出来了一张银行卡,塞给了我,说这是我爸给她的,里面有十万……”
“呵呵,十万啊,才十万块钱,真不值钱。但是我仍然把卡拿走了。”
“只是,就算我紧赶慢赶的到了医院,还是晚了,我爸他……他……没有抢救过来,没见到我……他就走了。”
郑景说到这,也不伪装自己了,他擦掉了眼角的泪,咧着嘴角笑,只是笑的让人心慌,难受。
他说“在此之前,我们两个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了,说的春节见也没见到。说的元宵节见,却没有等到!”
“马肯你知道吗?我当时其实并没有觉得非常难受,当然难受还是有一点的,就是觉得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一块似的。”
“后来在这四年里,我才知道少的那一块是什么吗,少的是我的家,我一直认为我没有的家,但他在,我就有家。他走了,我才真的没有家了。”
“第二天,元宵节,我便和时漫漫提分手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直接就同意了,我们就这么一拍两散了。”
酒吧五彩的灯光照在郑景杯中的酒水里,也照在了郑景泪痕斑斑的脸上。
一滴泪,从他的脸上滑落,滴进酒杯里,荡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