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戒内。
桃枝上隐约冒出了些花骨朵的踪影,只是郁郁葱葱的枝叶未散,遮住了那点零星的淡色,看着也像是开不了的模样。
藤椅边的矮桌上,摆了一屉桂花糕,底下温着壶茶。
一袭茶香,缭缭青烟,比云雾银尖少了几分苦涩。
千晚单手撑着下颚,墨色染深了清冷的眼眸。
她端着青瓷茶杯,凝眉沉思,却能看出有几分心不在焉。
半晌,她才唤了一声,“月老。”
小仙在。
千晚目光扫过桂花糕上的纹路,微微一怔。
这花样,还是夜樱费了心思的。
他有日取了纸墨来,说她腰间那香囊旧了,想绣个新的予她。
“嗯,可以绣个花。”
他笑着问,“阿晚,你最喜什么?”
千晚拿着一块桂花糕,正欲随口答一句,看见他的笑,蓦地改了口,“夜樱。”
她还记得,当时他那双凤眸里的光亮,仿佛浩瀚夜空中几粒星钻,毫无章法。
却美得惊人。
“我只喜欢阿晚。”
夜樱在纸上画了一朵晚香玉,旁边勾勒出几片碎樱的花瓣,他把墨水吹干,“阿晚,这样……我们就分不开了。”
她当时柔了神色,“……嗯。”
……
千晚攥紧了茶杯,她叹了口气,仿佛意识到月老还在等她的话,抿了抿唇。“本神……”栽了。
神姬,可是要看那夜樱后来?月老瞧见她方才怀念的眼神,便已猜出了大概。
更何况神姬在那个命簿差点被心魔所控……
可见那凡人究竟是在她心上落了根。
甚至,分量不轻。
千晚睫毛一颤,她灌了口茶,却是冷硬的摇了摇头,“不用。”
神姬,您可是惧了?惧怕看见分离时他的疼,会心软。
千晚眸色微沉,“月老,本神想把他绑到神殿去。”
啥玩意儿?
绑……绑到神殿?
这丫头可是想到就能干的主啊,按她一言不合就干架的火爆脾气,指不定真能做出来。
月老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磕磕巴巴的劝道,神姬,冷……冷静,这有损天神颜面,若是神尊与尊后知晓您从下界……带了个……个人……
千晚不悦的眯着眸子,冷道,“怎么。”
回神姬,尊后定会深感安慰。
反正钥匙在他儿这,怕个龟儿毛。
月老微微一笑,自暴自弃的想道。
一摸腰间。
……草。
好像还给司命那个老混球了。
千晚攸缓的晃着茶杯,好似真的解决了件难题一般,唇角愉悦的翘起。
她掐了个决,弹进桃花境,凝成一封书信的模样。
月老伸手接过,神姬,这是?
“本神准备另辟一处宫殿,你将此信送呈司禄。”
既是准备接了奶娃娃回天界。
定是要重新选址的。
光明神殿太严苛了,怕会吓到他,星宿宫又太偏僻,蓬莱岛风气不太行……
“本神记得南海有处仙山,不错。”
南海之巅,好像是上古南荒的入口……
月老心上一跳,却不敢表露出来,是。
心道稍后还是得找司命星君仔细商讨一番。
千晚把茶杯搁在桌上,捡起一本命簿,翻开首页便敛了眉。
“道长,沈千晚。”
阴符派,火居道士,挂单在三清观。
靠着祖师爷的符隶得了慧圆道长的青眼,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