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更好,受到的伤害比义军低很多。义军这边,刘宗敏没戴头盔,他本来头上就被飞石砸伤了一处,此时又被一串碎石划伤眼睛。
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终于让这个巨人密不透风的动作有了一丝破绽。两把长刀和一支长枪同时刺杀过来,寒冷的金属兵刃贯穿了刘宗敏的铁甲,深深刺入小腹之中。
“谁敢伤我!”刘宗敏咬牙大喊一声,他不退反进,向前一步,凭着刀刃更深刺入体内的代价,飞起三刀,将面前的三名沅兵全部斩杀。但剧烈的伤痛和不断喷涌出来的鲜血,终于停住了他的脚步。
正带着亲兵队伍冲杀,试图将沅兵推出城墙的谷可成见状,怒目圆睁,不敢置信。天神一般的刘宗敏怎么会倒下?他不惜一切代价,带着左右几名亲兵,拼死杀开一条道路,冲到了刘宗敏身边,想将他扛回后方。
但刘宗敏却一把拍掉了谷可成的手,他看着自己腹部不断流出来的肠子,嘿嘿笑了两声。右手持刀,左手则直接按住伤口,将流淌出来的内脏又推回体内。
刘宗敏亮着牙齿,一副毫不在意的赖皮脸,笑道“勇士捐躯,就在此时。有我在一刻,就绝不让一个敌兵冲过来。”
谷可成想要制止,但却发不出声音来。他也不是什么新兵了,又岂会不知道刘宗敏受了这样重的伤,肯定是活不久了!
但主辱臣死,他和辛思忠作为刘宗敏的副将,特别是谷可成自己还负责统率刘宗敏的亲兵队伍。居然出了这样的纰漏,使得主帅身负致命伤,他岂有面目再活着回去呢?
“拼吧!”
刘宗敏又哈哈大笑了两声,他一手捂住腹部的伤口,一手持刀杀入沅兵之中。这头垂死的野兽横冲直撞,爆发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威力。谷可成则带着亲兵队伍,紧随其后,他们情知主将战没,责任全在自己身上,哪个人又不是以必死之志在冲杀呢?
风雪终于完全停了下来,最后一片雪花落在了刘宗敏的眼前。他的双眼早被鲜血遮挡,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片红色,刘宗敏笑了笑,将佩刀高高举起他的正面全是倒下的沅兵尸首,身上有近二十处创伤,但没有一处在背后。
随着沅兵再度退散下去,刘宗敏钢铁一样屹立的身体终于晃了两晃,再也坚持不住,彻底垮了下来。闯营士兵哭声震天,将刘宗敏围成一团,每个人都想再看他一眼,每个人都想和刘宗敏说些什么。
但刘宗敏只是将手伸向谷可成,还是带着粗豪爽朗的笑容,说道“守住夷陵,绝不能退……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小老虎了,他比我和自成都强得多!”
说完这句话后,刘宗敏的眼神就渐渐失去了光彩。他的眼睛看向半空,透过那最后一片雪花,望见了许多不真切的场景他率领着上万骑兵切断了孙传庭的后路,将这个明军最后的大帅置于死地;他踏马在紫禁城前的御街上,路旁全是一片跪倒的朱紫高门;他在天下第一雄关前与辽兵的殊死战斗,他几乎斩下了吴三桂的头颅,可却在一片白甲铁骑的偷袭下功亏一篑。
那片幻梦的最后,是襄阳城下的江水。
刘宗敏未曾见过襄阳的模样,但不知为何,他能很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命运同这座城市有着极为深厚的联系。
“哈哈,我只是一个匹夫,能走到今天,足够回本了!”
最后的一声畅怀大笑后,这个闯营之中地位仅次于李自成的大将,终于闭上了双眼。
城外的沅兵并不知道他们的这一波攻势,取得这般重大的战果。相反,由于方以仁的大炮打伤了不少沅兵,本来关系同他很不和睦的闵一麒和尹先民更是找到借口,将部队撤了下来。
方以仁是湖广巡抚方孔的侄子,他本来奉命带领方孔的抚标和一批大炮,到杨世恩的楚兵营中协助作战。但在方以仁到达前,杨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