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罚
看那边吵成一团,安澄也坐不住了,且不说这事儿本就不怪安淑,那毕竟是她姐姐,素日对她甚好。
只说若此时是安澄同旁人吵起来了,恐怕安淑早就过去帮腔了。
怎么会还在这里仔细听别人分说缘由?
路思惟眼尖,看出安澄要过去为安淑说话,急忙伸手拉住她,“好妹妹,你别过去裹乱了,你这样笨嘴拙舌的人,去了也说不过向珺,反倒是安淑,看到你被欺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话呢。”
“我已经让人去请夫子了,咱们等等。”
这边路思惟话音未落,那边已经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杜夫子来了!”
周围看热闹的急忙回了自己座位,安澄挣开路思惟的手,跑到安淑身边去。
杜夫子原本也是宗室女子,只是后来被送出去和亲,因丈夫死了,又被遣送回朝,而后立誓,终生不嫁。
她学问很好,身份也尊贵,等闲人都要让她三分,故后来太后娘娘便让她来了官中女学教书,也能压住这些娇滴滴在家千般宠爱的官家小姐。
杜夫子为人严格,不苟言笑,素来人人都怕她三分,因此她一来,学堂里霎时就安静了,许多姑娘在自己桌子前,头都不敢再抬。
杜夫子是路思惟请来的,想来在路上许多事情已经听过了一遍,可还是点了周平月,安淑还有向珺,“你们三个,随我去书房。”
安澄脚步一动,就要跟上,被杜夫子扫了一眼,“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可曾叫了你去?”
安淑也对着安澄摇了摇头,还笑了下,“等我回来。”
这事她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就是杜夫子她也不怕。
安澄在学堂里等的心焦,坐立不安的,洪霞看着又是好笑又是羡慕,还有点小心思,“你们姐妹情分真好,到底还是有个人作伴的……”
“什么时候都能惦记你。”
“像我家里,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有时候就觉得孤单了。”
路思惟看安澄脸色不好,也没心思说笑,倒是门口有清脆的声音笑道,“你这可不是想多了?”
安澄惊喜的抬头,急忙走过去,“如何?”
安淑得意的一笑,“夫子明慧,自然秉公处理……”
“只罚了我抄写五遍礼记曲礼篇五遍。”
安澄莫名的看着安淑——被罚了还这么高兴?
安淑抿着唇在安澄耳边笑道,“向珺抄二十遍。”
“你是不知道,向珺当时的那个脸色,简直了……要哭不哭的,红着眼睛责问杜夫子,她如今还在孝中,母亲尸骨未寒,为何这样严罚她?”
“杜夫子说,她如今这般,确实值得人同情,但却不是她肆意招惹别人的理由,世道自有对错,怎么能因为谁弱谁可怜就必须顺着谁的意?”
“这可不是恃弱凌强了?”
“况且,既然知道自己母亲尸骨未寒,又为何定要与别人无故争执?吵闹不休不得安宁?”
“她母亲去世,并非学堂同窗之错,没有叫她拿来撒气的道理,或许向珺觉得她不近人情,可是若太近人情,只以人情论事,岂不是因私废正?”
“那杜夫子为何还要罚你?”安澄不懂,这不都是在说向珺的过失嘛?
安淑这才有点讪讪的,“后来杜夫子又说我和平月……虽说不是有意的,可终究是刺了向珺的心了,为人处世,应当敦厚些,何苦在如今向珺面前提起这样的话?”
“若论道理,我和平月没错,若论人情,向珺也算情有可原。”
“世间若只讲道理,也是太过冷漠苛求了些,便一人五遍,以儆效尤。”
安淑旁边的周平月微微叹口气,“今天也太倒霉了些……罢了,是我连累了你,你那五遍,我来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