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举吗?”
萧爻道“我认定是的,毫无疑问。”
李药香摇了摇头,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
萧爻微觉奇怪。心道“她为何要否定自己的善良?”
却听李药香说道“在我们看来,我那样做是善良的。可是在旁人看来,却不一定了。我放过了花添骄,旁人会以为我没有底线,竟然放过一个曾经意图坑害自己的人。”
萧爻道“旁人怎么看,又何必去在意呢?”
李药香又摇了摇头。道“我们就活在别人的眼里,怎么能不去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萧爻道“我们本来就不是活在别人的眼里,更无须在意旁人的评判的。”
李药香道“你那样想可就不对了。只要是别人对我们有了评判,不管好不好的,丝丝缕缕都关系着我们,不能不去在意。”
萧爻怔了怔。心想“太过在意别人的评判,那会变成什么样呢?”道“那也太麻烦了。”
李药香道“人活着就是一场麻烦。要么是你麻烦别人,或者就是被麻烦。”
萧爻挠了挠头。道“李姑娘,你今天说的话好深奥。”
李药香道“人活着不是应该有点内涵吗?”
萧爻道“照你这样说,我的内涵就很少了。”
李药香笑了笑。道“好了,我该回去了,你也该上路了。”
萧爻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李药香道“我的事办完了,我也不适合闯荡江湖。萧公子,前程珍重。”
萧爻心中有些不舍,但已无可奈何。道“你也保重。今后若有机会,我一定去府上拜望。”
李药香敛衽行了一礼,就此拜别。
萧爻眼看着李药香与药罐子越走越远,两道身影终于在天幕之下消失不见。这才寻路追赶众人,他一路上回思着与李药香相处的经过。一会儿赞叹李药香医术高明,乃是医术名家的传人,一会儿觉得李药香貌美如花,在自己所熟识的女子当中,不比任何一人差。但总觉得李药香仿佛是因为隐居避世的缘故,偏安于镇江边上,对江湖世事所知不多。个性清高,不可接近。
萧爻在路上行了一段。穿过了几条大街,过了一会儿,便赶上了藏边四友。遥遥望见前方横列着一条大河。此时正当黄昏,只见大河两岸泊着数十只乌篷船。岸边游人如织,大河里船只往来穿梭。嬉戏欢悦之声时时可闻,打闹逗趣之人随处可见。公子王孙卖笑,粉头歌姬堆欢。
见到这等奢靡无比的景象,竟连龙一刀和翁剥皮都停止了斗嘴。沿着河岸边上走着,一路上人流如注,比肩接背。萧爻心中想“哪里才是万花楼呢?”
一时不知该去哪里寻找万花楼的所在。却听刘笔惕忽然说道“这里便是秦淮河,白天时候并不如何热闹。每当入夜,游人们便全都聚在这儿。游戏取笑,推杯换盏。二十多年前我曾来过此地,今日故地重游,这风气与当年无异。秦淮河还是那条秦淮河,只是啊,两岸风物,所见之人,早已不是旧是相识了。真是江山依旧,人事已非。”
乾大说道“二十年前与二十年后,沧海桑田,早已物换星移。岁月如流,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刘兄啊,你也不必太多感慨,咱们找只清静点的小船,痛饮一番。”
刘笔惕道“人世间物换星移,沧海横流。可叹,可叹!想当年我科考不中,流落此地。郁闷不得志,有家不能回,报国无门。我在河中雇了一艘船,一连住了两个多月,身上的盘缠用尽了,衣服破了,裤子烂了,鞋也没了。那时真想跳进这秦淮河中,了此一生。”
萧爻问道“前辈,那你是怎样转运的呢?”
刘笔惕道“转什么运,我这一生运道不佳。当年没有跳河自尽,全是因为遇到了一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