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发快步上前,与大家随便打声招呼,随后惊讶地看着黄枚蓼。
要说鄠县大小二十多个士族,和杜荷仇恨最大的,就属黄家了。
原因无他,黄枚蓼唯一的两个儿子,正是被杜荷抓去养猪的。
这就是死仇啊!
陈一发好奇地问道:“黄兄,你可是来劝县公悬崖勒马,不要一意孤行的?”
黄枚蓼一下将陈一发拉到一旁,小声说道:“陈兄,你告诉我,此次东宫来势汹汹,到底有几成胜算?”
陈一发淡淡地说道:“黄兄此言差矣,东宫乃是太子殿下亲临,更有太子詹事张大人辅助,太子殿下乃是皇储,张大人素有声望,反观鄠县这边,县公如何与太子殿下比,甚至还比不上张大人,再加上一个不靠谱的蜀王,此次想赢,只怕很难!”
黄枚蓼一副你逗我的样子:“那你还前来?”
“呵呵,富贵险中求,我就是一个喜欢赌博的人。”陈一发捋了捋胡须,叹息一声说道,“哎,陈兄,你为何要到此来呢?”
黄枚蓼快哭了,“陈兄,但凡有一点办法,我怎么可能来此,我是担心我两个儿子啊,你想,杜荷这狗东西不知道在城中养了多少眼线,要是他知道黄家投奔东宫,说不定恼羞成怒,将我两个儿子宰了,那我黄家可怎么办啊……若非我儿子在他手上,我恨不得担任太子殿下的马前卒,打死杜荷这狗东西……”
陈一发摇摇头。
再看看其他的那些家主,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会一样吧。
这时,县衙的大门打开,马周从门后走出,来到灯光下,笑眯眯地地对大家说道:“诸位家主,县公有请!”
片刻之后,陈一发等人来到县衙后堂。
刚进屋子,陈一发便一拱手,准备将东宫张玄素谋划的事告知,毕竟已经决定投靠杜荷,自然要积极一些。
唰。
就在这时,他旁边的黄枚蓼,跟一支箭一般一下冲了出去,噗通一下跪倒在杜荷脚边,抱着杜荷的大腿,眼泪婆娑地说道:“县公,我有大事禀报,大事啊……有人自称长安来的,还自称东宫的谋士,要对县公不利,这狗日的叫张玄素,良心的大大的坏啊,他还想拉我下水,让我煽动百姓闹事,诋毁县公呢……县公你请看,这是张玄素给我的书信,其中连计划都做好了。”
说着,黄枚蓼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杜荷。
陈一发目瞪口呆。
他一拍大腿。
妈的,黄枚蓼这狗日的,方才不是骂的最凶吗?
其他家主也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这狗东西,太不要脸了!
做人的底线呢?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杜荷接过信,急忙说道:“哎呀,黄家主,你为何要行此大礼,地上凉,快起来吧。”
黄枚蓼抹了一把眼泪,摇摇头说道:“县公,我不怕凉。”
“噢,那你就跪着吧。”杜荷点点头。
黄枚蓼:“……”
一时间,他起来也不是,跪着也不是。
只能尴尬地继续抱着杜荷的大腿。
杜荷却是招呼陈一发等人坐下。
“诸位家主,深夜登门,可是有何要紧事?”杜荷笑眯眯地问道。
陈一发急忙说道:“县公,我此来,目的与黄兄一样,也接到了张大人的书信,是以特来提醒县公早做安排。”
陈一发后悔,这送信讲究的就是一个及时和出其不意,现在消息都被黄枚蓼说了,自己就算发出感人肺腑的言辞,又有何用,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顺便不忘狠狠地瞪一眼黄枚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