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吕家娴,你叫什么名字?”
屠墨初阴沉着脸,他回头看了一眼,他明明已经在窗边第一排坐下,景琳却没有再跟过来。是不是觉得忍耐六年,终于可以摆脱他这个残废了?
屠墨初心情不好,一点也不想搭理身边的这位新同桌。吕家娴长得不算多漂亮,可是胜在清秀,一头短发利落清爽。屠墨初不回应,她有些尴尬,也不好再没事找话聊了。
直到发完书,屠墨初写完名字,吕家娴才发出小声的惊叹,“你就是我们班的第一名屠墨初啊!我看过你成绩,超级厉害,只有语文扣了一分。”
屠墨初的侧颜带着几分少年的稚嫩,却格外冰冷,他合上书,转头望向窗外。
一场秋雨一场寒,梧桐树隐隐有几片树叶开始泛黄。
屠墨初心里好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烦躁到想发脾气。
夏天还没有完全过去,n市干燥,他自从可以行走之后,就不会再克制喝水,但是杯子的水大多是给景琳准备的,仿佛成了一种习惯。
黄昏时分,他突然拿起水杯,仰头一口气把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放学后,景琳没有和何甜甜一起。她动作慢,才装好崭新的课本,屠墨初的背影就消失在了教室门口。
“屠墨初……”
以往他都会等着自己,今天他没有回头,一个人走远了。
景琳慌张地背起书包,匆匆忙忙地去追他。小熊猫在身后一甩一甩,文具盒里的笔也撞击得叮当作响。
屠墨初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嘴角抿出一丝不悦,闷头继续往前走,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屠墨初。”少女的声音清甜,景琳气喘吁吁地跑着追来,“你等等我呀。”
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景琳终于追上他,“你怎么了?不是要一起回家吗?”
屠墨初冷淡说道“你和何甜甜一起回。”
景琳满眼疑惑,“何甜甜家不在我们小区啊。”
屠墨初听到这个回答更气了,“别跟着我,你烦不烦。”
景琳有些难过,她不明白屠墨初为什么会生气,也有些委屈,“我家就在这个方向。”
屠墨初从小到大似乎只有两种情绪,要么冷冷淡淡,要么凶巴巴。如今他就处于凶巴巴的状态。他如果不走特别快,安了假肢的腿根本看不出异常,可他今天像是赌气一样,迈着大步往前走。
路经李茂和杨军时,杨军懵了,刚刚像一阵风似的、走得超级快又别扭的人是屠墨初吗?
直到开学后一周,屠墨初和景琳也没有和好。
一天下午,轮到屠墨初这一桌做值日。
屠墨初的书被摆放凳子的同学弄乱了,吕家娴眼睛一亮,帮冷淡的同桌整理好。他们中间并没有少年冷冰冰划出的楚河汉界。
屠墨初拿了拖把回来,脸色顷刻间冷了下去,“谁让你动我的东西!”
他的瞳眸幽深,不笑时有些可怕。吕家娴被吓到了,“我只是想帮你……”
“不需要。”屠墨初不想听吕家娴解释,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你怎么这样啊!”吕家娴到底是个小姑娘,她这几天对着屠墨初的冷脸,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她感到十分委屈,“我明明是好心,想和你做好朋友。”
值日的同学在教室后门争抢好用的扫把,教室里一时变得异常安静。
秋风拂过,梧桐树上飘落几片枯黄的树叶。
屠墨初弯了弯嘴角,冰冷的脸带上几分讥讽之意,“做朋友?你要和一个没有腿的残废做朋友?”
吕家娴彻底懵了,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看向屠墨初的双腿。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屠墨初是在故意恶作剧,像所有十来岁的少年那样,幼稚地以捉弄女生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