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个很大的山沟,再看看周围的地形,我一下子就辨认出来,这个地方,竟然是我老家村子后面的山。
这片山很荒芜,几乎没有什么植被,别说冬天,就算夏天过来,也是光秃秃的一片,所以平时没人会到这儿来。小的时候在村子附近到处跑,把能跑的地方都跑遍了,百无聊赖,几个孩子会结伴钻到这儿溜一圈。
旦猛盆地的那道门,连通的居然会是老家后面的山地。
当我辨认出这儿的时候,心情就有点复杂,我现在也不知道,那道大门跨越的时空有没有什么规律可言。如果没有规律,直接就到了老家这儿,那就太巧了。
从这里到山下的村子,步行得一个多小时,既然已经到了这儿,我就想去村里看看。
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脸上的创口上了药,被刺骨的寒风一吹,好像冻结了一样。整张脸几乎冻的麻木,不过这样倒减轻了疼痛,我忍着疼,在小路上慢慢的穿行。
因为下了雪的缘故,平时一个多小时的路,我走了有两个小时,等我下山时,昏沉沉的太阳已经落山。
站在这个地方,能看到远处的村子。我的心有一点激动,因为上一次和包为公一块儿进入大门之后,我在老家的村子里,见到过幼年时的自己。
那真的是一种很让人惊悚,但同时又特别奇妙的感觉。这一瞬间,我突然很期盼,期盼以这样的角度看见那些熟悉的人。
我加快了脚步,朝着远处的村子走去。
天特别冷,尤其是我们这种临近山地的村子。我又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走到了村子跟前。村子里空荡荡的,天色有点晚了,又冷,人们都躲在家里猫着,看不到一个人。
我很想知道,我家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沿着村里那条熟悉的路,朝着家的方向走。还没到跟前,我就看见院门处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好像不怕冷,又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
距离还有些远,可是,我的心顿时砰砰的跳了两下。我能感觉的到,那个人是父亲。
我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自信,只在这种光线不太亮的环境下,看到了模糊的身影,就能断定那一定是我父亲。也就是这时候,我想起来以前古行里有些人说的那句话,很多东西,不是靠眼去看的,而是靠心。
我又一次加快了脚步,朝着家门口走去。等距离拉近了之后,我又有点迟疑,因为站在院门口的那个人,是个看起来挺年轻的人,大概只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然而,那种让我感觉很熟悉的气息,不断的在弥漫着。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明白了。
这个人,是父亲,是年轻时的父亲。
如果不是有那道大门,我想,不会有任何人能看到活生生的年轻时的长辈。我走到院门不远处,脚步就迈不动了,呆呆的看着父亲。
我看到了父亲,父亲也看到了我,我不知道是不是父子之间有着强烈的心灵感应,即便跨越了空间,跨越了时间,但那种感应就如同量子纠缠,无法被距离阻隔。
这一刻,父亲望着我的眼神,也明显有些迟疑。
他应该认不出我,没有任何人能想到,二十多年后的人,会在这时出现在面前。而且,我脸上那些莫名其妙的脓包再加上敷了药,基本等于毁容了,不是熟悉的人,不可能认得我。
我不知道,他心里是否产生了我这样的感觉,反正他看着我楞了好一会儿。
我慢慢的又朝前走了走,两个人最后只隔着不到三米远。
“你是过路的?”父亲终于开口了。
“是,从这里过路。”
“你的脸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长了好几个疮,有些化脓。”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