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击。”
这是耶律休哥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我答应你。”徐咏之对耶律休哥说。
耶律休哥颤抖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徐咏之只是一个客卿,甚至不是辽人。
如果他来发号施令,辽军必然不服。
正常的做法,是找到耶律斜轸这样的另一路主将,把指挥权交给他。
但是现在兵已经撒得漫山遍野,要找到友军谈何容易!
徐咏之想了想,把耶律休哥的尸体放在了马背上,他在附近的树林里找到了宋军扔下来的辎重。
有车,还有牲口!
这下好了,如果有一架马车,就可以让众军觉得耶律休哥还没有死,这就好办了。
他去拉牲口,才发现车架上套着的是驴。
却也平常,辎重一般用挽马,但是宋军缺马已久,许多军队的辎重都是驴子和骡子拖拽。
“驴就驴吧!”徐咏之把心一横。
他抱起耶律休哥的尸体,让他躺在驴车上,自己跨坐在驴车前面,赶着驴子前进。
赶车刚回到大路上,就遇到了耶律休哥的副将和掌旗兵。
耶律休哥的副将叫做韩德凝,这小伙子还年轻,刚过二十岁。
他的父亲,是大辽的权臣韩匡嗣,哥哥韩德让,是南京守军的主将,他的爷爷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家仆,但是到了他父亲这一代,已经成了辽国著名的汉人军事世家。
他在耶律休哥身边做副将,有锻炼和学习的意思。
韩德凝举着火把追来,看见了徐咏之的驴车,韩德凝这些天,一直跟着耶律休哥,和徐咏之已经很熟了。
“徐相公!”韩德凝招呼徐咏之。
徐咏之招招手,让韩德凝近前。
“大人阵亡了。”徐咏之压低了声音说。
韩德凝一撩毯子,看见耶律休哥的脸色青白青白的,揭开胸口的绷带,擦去金疮药,看伤口时,被从后面捅穿了右胸。
“谁干的?”韩德凝一脸狐疑。
徐咏之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在怀疑自己。
“是杨业,也就是刘继业,我在追杀潘美,休哥跟着我下去,杨业突然出现,刺伤了休哥,我实在是无力回天了。”
“我怎么相信你?”韩德凝问。
“你也没得选,休哥咽气之前,让我一定要追击,宋军还有援军,如果追击不当,这场战局还有反转可能。”徐咏之说。
韩德凝想了想,又仔细查看了耶律休哥的伤口。
“徐相公,不能发丧,军心会乱的。”韩德凝说。
徐咏之竖起大拇指,赞许这个年轻人。
韩德凝看看徐咏之。
完美。
徐咏之的个头身材,都和耶律休哥差不多。
“你把将军的铠甲穿起来。”韩德凝说。
徐咏之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这不行。”
“求您了!”
徐咏之换上了耶律休哥的铠甲和头盔,耶律休哥的尸体被用旗帜包好,只说是“徐相公躯体”,安排掌旗兵用长枪做成担架,抬回南京城。
韩德凝看看徐咏之。
“应该不是你,那个胸口的伤,是被高速冲击时的骑士刺穿的,不是近身暗算。不过你受耶律大人的恩惠,现在你必须接替他来指挥,替他打赢这场仗!”
这孩子单纯得很,大人信你,我就信你。
徐咏之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也不要让了。
徐咏之向各部派出了传令兵:
“将军轻伤,并无大碍,现在乘坐轻车发令,力追击!”
传令兵一声欢呼,奔向战场上的各部分。
韩德凝把鞭子一甩,驴车直奔赵光义逃跑的方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