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绥城。”钟云疏极自然地回答。
韩王震惊得仿佛生吞了一个鸟蛋“你,你……胡闹!”
钟云疏云淡风轻地站得笔直,夕阳晚霞之下,长发和长袍衣袂被江风拂动,仿佛从天而降的神祗。
沈芩早就知道韩王会是这种反应,为了避免他俩在船头翻脸,赶紧出来打岔“殿下,我想见一下赶来报信的护卫。”
韩王看沈芩,无名火蹭的就上来了“你就不知道劝一下?那么多事情!”
沈芩的回答也带着怒意“殿下,您怎么知道我没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其他人也不能随意勉强!”
钟云疏能放她出来,她就要尊重他的选择,天知道她多希望钟云疏别跟来,只是希望归希望,他从来都不会照着她的希望做事。
之前在掖庭,他的伤刚好转,就能坐吊绳直闯男监库房,她用箭指着他都没用。
韩王差点吐一口老血“你们,你们……”
事态紧急,沈芩放弃和韩王斗气,直接看向护卫长“大人,能否让我们见一下赶来报信的护卫?”
护卫长小心地看了一下韩王,立刻低头不语。
下一秒,韩王一手拽沈芩,一手拽钟云疏,使出洪荒之力,把他俩从船头拽回舱内,一路走得脚步蹬蹬响。
沈芩从来没被这样拖拽过,感觉很新鲜,一边跟着走,也不忘向钟云疏扮鬼脸,你看你看你干的什么事情?!
钟云疏走得非常稳当,完全没有因为拖拽失了半点仪态风度。
相形之下,气急败坏的韩王殿下拖着他俩,好像是耕地的老黄牛,好不容易走到舱隔前,抬腿就是一脚,踹得舱门大开,直接把他俩扔进去。
“晋王私库怎么办?!”韩王咬牙切齿地强行压住怒火。
钟云疏极为冷静“白杨、戴荣和徐然正向无当山南赶去,有他们在,此事不用担心。”
“他们能和你比啊?!”韩王终于忍不住咆哮出声,一脚踢翻了摆了茶具的矮几,茶具碎裂,茶汤四溢,舱隔内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茶香。
“殿下,整个大邺只有钟某能做事吗?”钟云疏问得极为坦然,“白杨和徐然都是难得的青年才俊,无当山南正是他们大展身手的好机会。戴荣就更不要说了。”
韩王生生被噎住了,白杨是他们预定的运宝司执掌人,徐然何等品行与能力,他更是比谁都清楚,照理说,他应该放心才是。
可是不知怎么的,他更加心慌意乱,细想之下,才发现,他慌乱的不是白杨徐然的能力不足,而是钟云疏的态度和处理。
那个一心只为大邺而活的钟云疏,无惧无畏的“战族之后”,现在有了牵挂,不再处处身先士卒。沈芩随意一个举动,就能让他发生改变。
韩王害怕了,怕钟云疏在最关键的时刻,为了沈芩卸下旁人担不起的重任,离大邺而去。
沈芩趁韩王楞神的间隙,悄悄站到了钟云疏身旁,虽然她不愿意他跟来,但是他来了,她就有办法护他平安,就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
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会站在钟云疏的身旁,就像现在,两人无需言语,一个眼神就能意会——她他一直都在。
“殿下,既然绥城事态紧急,把报信的护卫找来,才是正事。”钟云疏还算委婉地提醒,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韩王深吸一口气,指着沈芩“你这没眼力见的,也不知道叫人来收拾一下?”
沈芩才不受这无枉之气,很不客气地开口“殿下,恕草民无理,您方才这一摔,抵绥城百姓一辈子的花销。”
“折算成银两,可以买多少做隔离衣口罩和手套的布料?治理疫病需要大把银两,您能不能省点儿?”
韩王又一次被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