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御门一年一度的入门测试就要开始了,阿野很是紧张,他很怕这次再不通过,师尊真会将他赶出无云峰。
以前他甚至想过自己确实不是修真这块料,大不了照旧去做他的“乞丐皇帝”,逍遥又自在,什么样的苦他阿野没吃过啊。
可是现在,自从令狐元青来到了无云峰,他是那么开心,和元青师弟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尤其是他们还有了共同的秘密后山碧波潭的秘密,灵龟和火烈鸾鸟的秘密。
元青师弟还告诉他,即使他不会御剑,以后想要下山玩,随时可以乘灵龟渡江,只要不被师尊发现便好。
他真的舍不得离开无云峰,不舍得师尊,更不舍得离开那个表面清冷实则温暖的师弟。
所以他每日除了做事,其他时间都用来练功,越发勤勉。
说来也怪,自从吃了元青师弟的丹药后,阿野感觉自己修习起心法来越发容易了,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灵力在自己体内自由游走,至于到了什么阶段他也无意去管,因为还有一件特别怪异之事让他忧心。
上次从水潭回来后,原本睡眠极好的他总是半夜被一个声音叫醒。
这个声音好似来自地狱,又好似来自虚无,总之无法形容的诡异。开始几天他并未在意,也未听清那个声音到底说的什么,可后来他有意识控制自己的神志静心倾听,才发现那个声音叫的是两个字“地野”,“地野”是谁,虽然他叫即墨辰野,可是他也不姓“地”呀,还是另外的字?“帝”?“弟”?
又一次半夜被唤醒之后,他感觉胸口灼热难耐,他从床上坐起身,将衣襟拉开,胸口的印记赫然变红了。
这个印记从小便有,是微黑的一个扇形,似是鱼鳞又非鱼鳞,刚好长在胸口上。
他至今还记得小时候娘给他洗澡,总是抚摸着这个印记慈爱道“我们阿野有了这个印记就不怕丢了,什么时候都找得到”。
想起娘,还有爹,他眼圈顿时红了,他从枕下摸出一个圆圆的石头状的东西,上面有几个小孔,他送到嘴边轻轻地吹了起来,曲子苍凉,幽深。
这是爹给他做的石埙,每次爹出门都摸着他的头道“阿野要是想爹了,就吹这个埙,爹听见了自然就知道回来了”。
可是现在无论他怎么吹,爹和娘都不会听见了,也不会回来了。
隔壁房内,令狐元青被这埙声给惊醒了,这埙声太过悲凉,让他听了心里颇为难受。他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幅卷轴,打开来挂在墙上。
卷轴是一幅画,“桃源美人图”这几个字他很熟悉,是父亲的笔迹,画上的女子一身白衣,形容修长,姿容俏丽,螓首蛾眉,巧笑倩兮,那眼尾更是微微上翘,尤为传神。
身后是一片绚丽的桃林,林后几间茅屋,屋前几只鸡正在啄虫,屋后远处群山若隐若现。女子左手拈花,右手仗剑,仿佛下一秒便要从画中走出来。
皎洁的月光照在画上,令狐元青看得入神。从他记事起,这副画便挂在父亲的书房,父亲总是呆呆地看着这画上的女子。不停地往口中倒酒,直至酩酊大醉。醉了的父亲总会放声大哭,“锦心”,娘的名字被父亲叫得撕心裂肺。
他最不喜欢下雨,因为每当下雨,父亲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好可怕,他会摔东西,发脾气,尤其对他,小小的他总是吓得发抖。
每每都是祖母赶过来将他抱走,说着当时的他听不懂的话“青儿,不要怪你爹,他心里难受,你长大就明白了”,可是他觉得自己到现在还是不明白。
如果还能见到父亲,他很想问问父亲,为何一直对他那么冷漠?他想问问父亲,母亲究竟因何而亡?
他拿出幽篁箫吹了起来,一曲《幽篁曲》吹得如泣如诉,让人不忍卒听。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