惴惴不安的到了甘露殿前,只见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烛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殿前月台两角,东立日晷,西设嘉量。 殿内彻上明造绘以彩饰,内陈宝座、屏风;两侧有熏炉、香亭、烛台一堂,明亮的烛光映射着,将整个殿内照得灼灼生辉。 殿堂宝座上正端坐着一位身材高挑的俊美男子,一旁立着位头戴黑色官帽的斑白老者,苏宁儿全然不用去猜测,便知那宝座上的男子谋朝圣人,连忙跪地肃拜道“臣女苏芷宁见过圣人,恭祝圣人千秋。” 这一紧张,她心里咯噔直跳,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也不知该呼万岁还是陛下,情急之下就随意想了句拜谀台词。 圣人隔着老远的距离,仔细的端详了她好一会儿,这才疾步走上前来,欣喜着唤道“苏一娘。” 苏宁儿吓得一哆嗦,急着答道“是,奴家正是。” 圣人语气温和的道“快快平身,第一次入宫不必多礼。” 苏宁儿缓缓的站起身来,紧埋着头,不敢直视圣人龙颜。 圣人不由得笑了起来“没想到誉满长安城的新晋才女苏一娘竟是如此腼腆秀气的家碧玉,这殿中并无旁人,娘子无需惧怕,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苏宁儿心里又是一紧,面上不觉现出一抹晕红,讪讪的答道“承蒙圣人恩宠,只是圣人乃之骄子,奴家不敢造次。” 圣人温温的笑了笑,立刻吩咐内侍赐座,又接着示意道“朕特意备了些茶点,苏一娘不必拘束,快来尝尝,是否合你胃口。” 苏宁儿看着眼前色泽鲜艳,形貌俱佳的各式糕点,倒是嘴馋得紧,随意捡起一块喂入口中,轻轻的咀嚼了一会儿,只觉甘甜爽口,令人回味无穷,与之前吃过的完全不一样。 圣人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如何,苏一娘可还觉得合你口味?” 苏宁儿惶恐的点零头,仍在细细回味着这其中的滋味。 瞧着圣人如此殷切,她心里愈发的没个谱,也不知道他今日召自己过来究竟所谓何事。 圣人径直坐到伏案的另一侧,见她吃得甚是香甜,欢喜不已,又吩咐道“这些糕点都是朕平日里最喜爱的,朕可鲜少与人分享的,难得一娘喜欢,不如再多吃些。” 他身后的内官也笑吟吟的道“这些糕点工序极为讲究,知道娘子今日要入宫,圣人昨夜便吩咐御膳房那边精心烹制,娘子可不要辜负了圣饶厚意呀。” 苏宁儿更是受宠若惊,这样的浓宠全然不是她敢想象的。 “多嘴。” 圣人没好气的与那内官斥责道,随后又温眸相望着苏宁儿,那双狭长的眼眸就这样静静的落在她的身上。 苏宁儿被他这样紧盯着,浑身不自在,颤颤巍巍的道“圣人可是觉得奴家妆容不妥?” 圣人缓缓的摇了摇头“朕听苏家历代都是商籍门户,也未曾出过一位饱学之士,一娘一个女儿身,却在那样的家境中饱习诗书、礼乐,想来那苏议郎这些年对你的教诲不浅吧?” “哦,回圣饶话”,苏宁儿违心的答道“家中虽是商贾之流,长辈们倒也看重子女才学,幼时就请了先生为府上的后辈们传道授业,家中叔伯也时常教导姊妹们,是皇恩浩荡,朝廷兴旺、匹夫有责,心里要时时记挂着报效皇恩。” “嗯”,圣人很是欣慰,扭头看向身旁的内官,犹疑着道“温卿,朕听苏议郎年初为朝廷捐了不少银钱充实国库?” 那旁边的内官正是北衙新贵温季清,听圣人提起此事,此刻也不忘夸赞道“确有此事,苏议郎这些年为朝廷上交的丝绸绢布不计其数,明年与突厥人易马的丝绸也有很大部分出自苏府。” “难得这些商贾人家能有此忠心,实在可贵”,圣人忽然蹙眉,接着道“这些忠良门第定是不能怠慢了,倒是那陶家,近来宫中屡次传出陶家送入宫的御制品粗制滥造,实在有辱我皇家体面。” 温季清立刻答道“圣人所言极是,老奴听下面已在彻查此事。” “依朕看来,也不必再彻查了,那陶家总归是田中尉的亲眷,若是因此事严办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