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才是。
他眼神一瞟,心下惊骇,座位那边空落落的,哪里还有自家闺女的身影。
掌柜的正自奇怪,刚想转头寻找,却见左眼余光一闪,一个矮小的身影正摇摇晃晃的向着门口那边摸去。
门口那边的台阶上,一个圆嘟嘟的小丫头抬头望着夜空,对着天上的星星眨巴着双眼,水汪汪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一条银河。
掌柜的松了一口气。
妇人好像也发现了不对,见对面自家男人的神情,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外,瞅见自家闺女此时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就给心疼的不行,起身上前就要把小丫头抱回来。
哪知小丫头倔强的很,死活不愿意回屋。
恍若村口的小白鹅见着了发光的萤火虫,你就算提着它的脖子,它还是要扑棱着翅膀往外跑。
妇人没有办法,回屋拿了块坐垫给小丫头铺上。
掌柜的正托着脑袋看的入神,连自家婆姨插着腰站在一旁都没发觉。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妇人正满脸凶相的看着他,掌柜的心下一沉,完犊子了。
院子斜对台阶的方向,隔着层层染布的某个屋檐下,一个驼背的汉子躲在阴影里,眼神凶厉的看着这边。
也不知道聊了多长时间,烛台上的白蜡已经下去了一大截。
屋子里面黑影一闪一闪,烛火随风摇曳,半开的窗户那边吹来阵阵夜风,正自说话的两人中,男人微微皱眉,起身来到窗户前。
远处的天际夜幕中,划破一道闪电,有道道细微的雷声远远传来。
妇人起身收拾起桌上的碗碟,时不时侧头看向窗外那边。
忽然一阵夜风吹来,烛台上的烛火摇摆几下倏忽熄灭。
屋子里头一片黑暗,院子上头的夜空昏昏沉沉,不久前还满是星光的夜空此刻就像是被罩上了一块黑布,月色不足的前方,连内院里头的光景都瞧不真切。
妇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冲着男人发火,嚷嚷着明知道快要下雨了怎么就不知道及时的关上窗户。
窗台那边矗立着一道黑影,妇人见他还不动作,气的更甚,嘴里骂骂咧咧,伸手欲拉。
还不等妇人转身几步远,一粒烛火悠悠亮起,薛掌柜的在烛台那边合上火折子,一脸疑惑的看向这里。
妇人怔了怔,也是一脸疑惑的神情,一会儿看向窗台,一会儿看向烛台,这两边可是相隔着好几步的距离。
院子里头的大门那边被风吹的嘎吱作响,白日放工的时候,那帮工人离开前就只是轻轻掩上了正门。
这会儿正门被大风一吹,就有要被吹开的迹象。
薛掌柜急忙步出屋子,向着大门那边走去,并未细心留意。
妇人眼见就要大雨滂沱,顾不得还未收拾的餐桌,用男人留在桌前的那块棉布擦了擦手,往屋外走去。
走近一看,台阶那边的坐垫上空落落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妇人伸手一摸,坐垫上湿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显然小丫头已离开多时。
夜色里,妇人双手胡乱摸索,呼唤着自家丫头的闺名,“月儿,月儿,不要怕,来娘亲这里,来。。”
无人应答。
妇人有些慌张,呼唤的嗓音开始发颤。
只是几声过后,依旧无人应答。
孤零零的院子里,时不时传来架杆上几绢布匹迎风的哗啦声响,漆黑的夜幕中,风声呼啸,呜呜咽咽。
妇人心里一沉,就要大声呼喊,只是刚要出口,就觉后背一麻,一头栽倒。
漆黑的夜色里,一道黑影闪过,堪堪抱住了即将倒地的妇人,悄无声息。
薛掌柜关紧大门,转身朝内屋走来,虽然夜色漆黑,但自家的院子也不知来来回回走了多少趟,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撞到染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