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彩棚中间放着几张桌子,上有文房四宝,中间竖了张两张布幡,红底篆字,甚是张扬,右边的幡面上写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左边幡面则是“今趁月明,赠书玉娥”。
于无谓暗自摇头,原来是翠玉仙子的吹捧大会。
至于是玉娥还是玉母,对神明而言,却都是一样,说起来,玉娥还和翠玉仙子这个法名更贴切一些。
想不到,九迎风竟然会对此有兴趣?于无谓暗自奇怪,朝四下张望,心想是不是九迎风在此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
细看之下,发现旁边桌子上还有一张红布,上面用小楷写的一句话“诗词换酒”。
于无谓哑然失笑,原来如此。
此处聚集的,就是滦阳城中的士子儒生之流了,正常来说,他们才是一个地区,特别是城镇中的统治力量,但令于无谓感到奇怪的是,眼下这群儒生,似乎都对翠玉仙子很崇敬的样子了。
不少人都挥毫落墨,留下了自己的作品,而于无谓放眼望去,全部都是对神灵,尤其是对翠玉仙子的称颂之词。
其中颇多佳作,比如一个中年儒者所作的《鹊桥仙》(注一)
星桥才罢,嫩凉如水,一夕祥烟萦绕。
欢传玉母宴西池,正绿发、斑衣称寿。
儿孙鼎贵,弟兄同相,辉映貂蝉前後。
六宫宣劝锡金桃,看盛事、明年重又。
这位的写法,是把翠玉仙子当作了高寿老妪,幻想其座下“儿孙鼎贵,弟兄同相”,也不知道翠玉仙子看了,会作何感想。
此词一出,顿时引来阵阵喝彩,那儒者留下的原稿,也被人送到了对面的楼中,不多时,就有清丽的歌声传出,唱的正是那首鹊桥仙。
受此嘉誉,中年儒者亦是满心欢喜,止不住地朝四周拱手,见礼之余,仍不忘向一旁的翠玉草祈祷,显得极为虔诚,如此举动,甚至将外面的人群都感染了,大家纷纷祈祷,就连于无谓和九迎风也不得不随波逐流,装模作样。
好在这终究是处于庆典当中,祈祷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人群很快又恢复原样,彩棚中的主事人,也派了个俏丽的侍女过来,请中年儒者到别院饮酒。
于无谓耳目聪明,听到了人群中某些低声艳羡“张生这次可是一步登天了,能进到后院,都是些什么人物?”
原来那些早先就拿出好作品的,都已经被邀请到了后院中去,里面还有一个聚会,算是和外面不同的圈子。
自然,圈子不同,接触的人物、可能调配的资源,也就不同。
旁边一人有些不忿地道“我要是有个县守做叔父就好了,要是早几天晓得有诗会,我提前几天准备准备,也能进去后院。”
一开始说话那人嗤笑了一声,道“你叔父要是县守,就算不用诗会,你也可以和那几位平等来往,哪里用得着这等花招?”
这两人的对话,倒是解开了于无谓的一个疑惑“看来此士林官吏,都和翠玉仙子交往甚密啊。”
若非害怕被翠玉仙子提前发现踪迹,于无谓这时候真想放出神识,看看周边这些儒生士子的气机变化,儒门对神鬼之说向来是讲究“敬鬼神而远之”,就算这些儒生学艺不精,感应不到翠玉仙子身上的妖邪之感,可也不该对其如此亲近才对。
说起来,单论修行者数量的话,儒门才是六大流派中,修者最多的一派,概因为天下读书之人,大抵都算是这派。
只是读书人虽多,能明白圣贤真义的却少,能由此明悟天人之理,上体天心,下合人道者,就更加稀少了,所以儒门虽然修者众多,又是凡间的正统思想,可在高阶修行者上,比起玄、魔两家,还是要差上不少。
而儒门的低阶修行者,也就是那些士子儒生,其本身或者不入修行之门,或者入门而不自知,概因为儒门对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