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那会儿不想答应把空出来的房间借给左宇,她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不喜欢跟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她管“客套”叫“虚伪”。
不过,公公心疼左宇,二话不说,将小房间搬空,物什堆到自己卧室,堆得满满当当,连行走都要侧身。
婆婆见父子俩趁她不在已经搬好家具,也只能同意下来。
这还不算完,左宇开始没完没了地跟她讲安利,即使她明确告诉他,她不想听,也阻住不了他讲述的热情。
当初说看不上她的人脉,不会为难她让她帮他发展下线。然而安利做越久,他底线越底,开始食言,再三要求妈妈为他做点什么。婆婆说不认识有钱人,他便亲自启发她。
“你不是有个师傅吗?你师傅的儿子在香港……”
“你不是有个徒弟吗?你徒弟的老公是私企小老板……”
婆婆被他逼得没办法,大吼起来“为了你,我已经每个月花800块买我并不想买的昂贵洗洁精、樱桃维生素片、蛋白粉之类,买来的蛋白粉吃不完,直接送给你吃。我消费掉的钱,你从中赚到的提成,不足三分之一吧?不如我每个月给你500块钱,你饶了我,让我清静清静吧。”
左宇看着妈妈,沉默着呆楞了一会儿,平静地回答“好,你们帮我交社保好了。”
婆婆看着儿子,忽然间觉得有几分陌生。这是当年趾高气昂冲进家里,洋洋得意评论说“你们过的哪是人过的日子、我过的才叫人过的日子”的那小子吗?
话说到这份上,手上经济宽松、心里又存着对大儿子的怜悯,公婆便负担起大儿子的社保,一个月约四百多元。交到退休年龄,应该交15到20年。
那是一个漫长到令人心生沉重的数字,但是为人父母,本着“能帮则帮,帮不动时再说”的原则,在自己退休之际,交起了儿子的社保。
哦,跑题了,是要讲小方的。婆婆修正自己。
小方一出场就很大方,每逢来左宇父母家开会,必然带果篮。竹篮里装了几样配色漂亮的水果的那种果篮。
婆婆偷偷得出这位姑娘“要么很有钱,要么很爱面子”的结论。
时间久一点,婆婆察觉出小方与左宇关系走得较近。
安利队伍里,也有别的女性,一样年轻活泼,说话时有意无意碰触左宇。发点嗲,依仗自己的性别优势赚点小便宜,多拿点样品、索要一本免费书籍之类。
小方的近,跟那些不同。
她不是索要,而是付出。
她不停地给左宇小恩小惠,小到一张创可贴,两张电影票、一篮水果,大到一件短袖、一根皮带……
婆婆当时就纳闷,这位小姑娘花钱大方,又不上班,还开辆车。她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左宇组织他们来她家上课时,小方比别的听课人员更殷勤,会跑到外面厨房间帮大伙儿准备茶水。婆婆空闲的时候,也会做点后勤。俩人厨房偶遇时,小方一直很客气。
婆婆有一肚子疑惑想问,但她不是那种随口打听别人私事的人,怕让别人为难。
她私下里问自己儿子。
左宇落落大方回复她。小方比他小6岁,才25岁,来上海5、6年了,是徽城人。
婆婆琢磨,25岁,若读书,才大学毕业一年,年纪轻轻就扎进安利里,幻想着不费力气就一夜暴富,可见也是个好逸恶劳、想走捷径的人。
婆婆私下追问儿子,是不是跟小方走得太近?左宇神色有点不好看,但还算坦然。左宇说小方是他事业上的左膀右臂,妈妈你这种有挑拨离间嫌疑的问话,目的何在?是不想看到他成功吗?
吓得婆婆赶紧闭上嘴。
可是,余薇薇却不会因为左宇冠冕堂皇说辞而闭嘴。她本来就作,现在更是又哭又闹,要求左宇把小方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