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穆一五一十的学说:“那媳妇不是府里的,是外面雇的,她男人,家里的孩子都指望着那媳妇挣钱。那媳妇因挨了板子,被冤枉又觉得气闷,外伤加上心里抑郁,又没钱医治,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荀穆说完,注意观察自家爷的脸色。
高凛西吩咐:“好生安置那一家子,男人有营生干,孩子有学上。”
孩子上学,这不是天大的恩!荀穆应了一声,择言又提醒:“说是替那媳妇写状子的是前年的新科状元庄子震,庄状元从前没做官的时候就住在那老虎巷,这不是被点为鄞州布政司了,不日就要上任,去老虎巷闲逛,遇上了那媳妇出丧。”
被点为鄞州布政司的人不是原主的二叔?沈暖玉在旁听着。
高凛西摇头笑笑说:“我前脚向圣上举荐了他,他后脚写状子把我告到了应天府。”
荀穆顺着接道:“当真不识好歹。”
沈暖玉竟然听高凛西下话说:“这倒说明,没看错了他,保持这分蛮劲,十条锦法能在鄞州推行了。”
荀穆想自家爷的心真比海还宽,庄状元虽不慕权贵,秉持正义,但却输在了胸襟。有人肯拿一万两银子求鄞州布政司,自家爷却不图一分好处的向圣上举荐了他,不图他记着恩情,也别恩将仇报啊。现如今自家爷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要不是应天府尹素知自家爷的为人,将此事先折中交由自家爷自行查明处理,被有心之人利用,大娘娘近来又对自家爷不满,要真小题大做起来,圣上也为难。
等走到安怡居院门口时,钱妈妈迎了出来,先毕恭毕敬的给两人行了礼,然后才说下话:“三哥儿怎么这会才来,老太太正在房里参禅,怕是要好一会……”
高凛西打断钱妈妈,笑说道:“无妨,我等着老太太参完禅出来便是。”说完,直接带沈暖玉进了院,不再理会钱妈妈下话。
钱妈妈倒是瞧着三哥儿今日不同往日,身上带着气般的,不敢硬拦。
堂屋里老太太正坐着喝茶,没想到钱妈妈拦不住人。
“老太太原来没参禅啊,那正好不用等了。”高凛西一面不紧不慢的说着,一面给行礼。
沈暖玉在旁随着行礼。
被戳破了谎,老太太一时挂不住脸儿,沉吟了声,马上又恢复了常态,反客为主,先拿话敲打道:“别人家是不知道,咱们家最重规矩,想当年老爷子六十了,年轻时受做了一身的病,自己连路都还走不得,可每日初一、十五,哪次不是让人抬着给太老爷,太夫人请安行礼,一天没有落的,一天没有晚过。”
沈暖玉心里笑听着老太太敲打高寒冷的话。
“到了你父子那一辈,也把规矩看得比命还重,军务繁忙的时候,日日不着家,可是一到了初一、十五两日,骑马从百里的京郊也得赶回来给老爷子行礼,只有早的时候,没有晚的时候,这到了你——”后话不说,自行去体会。
高凛西想,是年纪大了,定性了,脾气照以前有所收敛,二哥的脾气更是照以前收敛多了,想着老太太虽不明大是大非,但最起码表面功夫做的了得,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些子孝孙贤,其乐融融,一家子和和美美,家和万事兴的日子,不好么。
老太太说完这一套话后,沈暖玉等着看高寒冷是什么样的反应,以为还会是像以往一样好脾气的赔笑说几句和软的话,这事就含糊过去了。
但没想到这次,高凛西行完礼后,直接在旁边找个椅子坐下了,根本没接老太太的话。
老太太的脸更加挂不住了。
高凛西坐下后,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才看向老太太说:“老太太今年高寿?”
老太太赌气一般的装没听见,侧着脸不与搭理。
高凛西见老太太如此,依旧心平气和的笑说:“前段日子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