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星夜兼程后,荷衣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临淮。
领头的将士按照张穆的嘱咐,将荷衣安置在城中一户老夫妻家里。便马不停蹄地去请求援军了。
荷衣终日在院中站着,不发呆时,就帮老妇人缝补衣裳,或是帮老伯搬些木柴,很少开口。
那封信她无处可送,也一直没有拆。
她每日过着清闲生活,都有些恍惚,仿佛几日前那个在军营中胆战心惊、处处小心的荷衣是梦中出现的一般。只有看到那封信时,她才能想起尹子琦的军营,想起睢阳,想起顾嫂,想起浣衣的溪水。
她不能再想了。再想这心就不知怎么疼才好了。
“娘子刚来时,也怪我老糊涂啦,还以为娘子是个哑巴。”下午时分,老妇人与她聊着天。
荷衣笑了笑。
“娘子是官家的人,我们这里可会委屈了娘子?”
荷衣解释道:“婆婆,荷衣也是个平民人家的女子,只不过是幸遇贵人相助……”
荷衣没有说下去,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了下来。
老妇人吓了一跳,忙为她拂去眼泪,“是老婆子多嘴了,娘子莫怪。”
荷衣擦净眼泪后摇头道:“婆婆愿意收留荷衣,荷衣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谈何怪罪。”
在临淮老夫妇家中落泪的荷衣不知,此时的临淮官府内已然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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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为何不发兵?”临淮节度使驻地内,几位副官正围着节度使贺兰进明询问。
“睢阳面前是压境大军,我临淮又有多少人马可以拿去和他们打仗呢?若是发兵了,临淮又自陷于险境之中,我又该如何交待?嗯?再者,睢阳已岌岌可危,派重兵去救,不但救不下来,还会白白亏损。”
“可,大人”一位副官上前说,“眼下睢阳正是燃眉之急,大人若不发兵,睢阳怕是要撑不住了啊。”
“容我再考虑一下。”贺兰进明托腮沉思。
几位副官互相传递了一个眼色。默默退了出来。大人迟迟不发兵,问便称再考虑,其意自明。
几位副官退至门外,阶前正候着睢阳的那队士兵。
“壮士莫怪,实是属下们几次三番的催促,大人却始终无法定夺,这,看来是出兵无望了。”一名副官深鞠一躬,致歉道。
领头将士长叹一口气,眼眶微红说道:“这几日喊也罢,骂也罢,该做的都做了,临淮、彭城、真源,全跑了一遍,只有宁陵的廉大人愿借三千军队,但如今回去,为时晚矣!安庆绪叛军援助一到,睢阳便完了。”
“统领,那我们怎么办?”一名士兵问道。
“怎么办?带着廉大人的三千军队回睢阳!”那领头将士回身,向临淮的几名副官行礼道,“麻烦各位大人了,转告节度使大人,就说不用大人劳心了,睢阳之围他解不了!”
士兵纵马出临淮地界时,荷衣正坐在院子里,与老妇人一块剥着豆荚。
“娘子,今日日头正好,老婆子贪心,想多晒点,就辛苦娘子了。”
荷衣笑着说不辛苦,随后用手遮住耀眼的阳光,看了看天空。
今日天气的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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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穆在尹子琦军中已苦等多日,援军却无任何音讯。
尹子琦在城的周围设起长长的栅栏,已将一城军民困了许久了。
怎么会这样。
张穆怎么也想不通,快马行军的话,临淮与睢阳的距离不致走这么多天,莫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
张穆的心跳得很快。
荷衣!
不,不可能,张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安庆绪军目前还在北部,尹子琦也并未急着将安庆绪请来,临淮彭城一带是可以保证安全